她抬手扶了扶幕篱的边缘,看见他的眼睛明亮,仿佛带着什么她根本看不懂的意味。 她疑心是自己看错了,最后也只是垂首笑道:“那就多谢大人了。” 宋既明沉声应了,从自己的马鞍上解下了水壶递给她,道:“这是今日我出城时刚买的,不曾用过,姑娘拿去喝罢。” 周鸣玉的确是以没水为借口进村的,可是她的马车上,其实还有一壶水。 此刻她刚刚与宋既明达成一致,她总觉得,似乎不好立刻就驳了宋既明的面子。 于是她伸手接了过来,又道一句:“多谢大人。” 宋既明道:“不谢。” 他微顿了顿,声音放得很轻,又接了一句:“滴水相报而已。” 周鸣玉没听清后面那句话。 她接过水,犹豫着没有喝,见宋既明的目光落在别处,并没有看向这边,便又放下,绑在了自己的马鞍上,而后才同他道:“这次大人前来,是知道此事与端王府有关系?” 宋既明自然是知道的。他在宫中守卫今上,朝中发生了什么他自然清楚,之前杨简回来禀报端王私开矿井的事,他就联想到了自己父亲从前的事。 所以,在知道杨简受伤无法出行之后,是他主动向今上请命,一路护送端王府一行人回晋州封地的。 周鸣玉见他点头,又问道:“那大人一路护送他们,可曾发现什么呢?” 宋既明道:“不曾。” 周鸣玉有些失望,宋既明却又道:“不过有一条线索,我可以告诉姑娘。” 周鸣玉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忙问道:“什么?” 宋既明瞥她一眼,方道:“当年我父亲和同村的叔伯一齐遇难,我不肯信官府所谓意外的说辞,便四处找人查证。后来遇到一个邻村逃难回来的人,果真说是此事中另有蹊跷,上面有人拿重金封口,不让人言。我不满之下去衙门报官,几处衙门却都不理,次数多了,甚至派出杀手,到我家来灭口。我无奈之下,只能带着其他家人逃亡去上京。” 周鸣玉闻言,微眯了眯眼。 宋既明继续道:“当时来我家灭口的,有两个人,全都穿着黑衣,带着面巾,看不出是什么身份。但他们用的刀很特别,刀柄上的花纹和一般常见的不一样,我记得非常清楚。后来直到我在上京入了禁卫,才知道,那样的刀是军中所用的。” 周鸣玉问道:“是东境军?” 宋既明点头确认道:“是。” 周鸣玉冷哼一声,道:“端王府果然和东境军有勾连。” 宋既明没料到她已经查到了军中和端王府的勾结,提醒她了一句:“我的建议是,你先不要贸然行动。” 周鸣玉问道:“大人有什么想法?” 宋既明道:“先时陛下派工部大臣来此处查看矿山,就是为了调查端王的行迹,没过多久那大臣便出了意外去世。此事想也知道是他害怕行迹败露所以灭口。我在路上一直与部下通信,得知朝中已另派了工部和刑部大臣来此调查,将端王送到时,我也与他们打过照面。此次声势浩大,端王一时半会儿,应当不敢贸然下手。” 周鸣玉道:“所以大人是想等着他自己露出马脚?” 宋既明答道:“处理不了来查证的大臣,就只能在矿上动脑筋。他私开矿井之事为真,延续了这么多年,不可能毫无痕迹。” 周鸣玉思忖了片刻,道:“北边是铁矿,大人觉得,前些年他在铁矿上私开矿井,有没有可能是为了私制军械,换取钱财?” 宋既明立刻望向她:“你是查到了什么?” “没有。” 周鸣玉干脆地否定:“我只是猜测。听说东境海域上的海寇,是凭着大箭横行无忌。若是没有人帮忙,他们从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