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担忧,笑道:“是了。方才长平回来报了,大人不回府用饭。饭菜凉了,奴婢再叫后厨拿去热一热。” 宜兰点了点头,收了针线,那双靛蓝色的虎头鞋,小小一双,握在手里几乎没有多少分量,她将其收起来,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孩子似是有了感应,跳动了一下。 她的心跳也莫名快起来,蹙眉看着菱花窗外白茫茫的雾气,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丝不安。 过了晌午,她约了本地几位官夫人喝茶。 她才来时听不懂矩州话,应官夫人们的邀约也是沉默着,后来请了一位既会说矩州话又会说官话的先生,学了月余,总算能听得懂,也能同那些夫人们谈笑风生了。 宜兰并不喜交际,同官夫人们在一处也是谈论胭脂水粉,茶水糕点,但她知道,后宅女眷们的交际也是官场的一部分,从这些细枝末节中,她便能摸出这些大人的喜好,投其所好,这样陆寒宵发下去的政令,他们才愿意配合。 矩州不比燕京,陋俗甚多,这里的百姓多不识字,蛮横强硬,官府的告令也只靠口口相传,或是里长们通知,他们对于新上任的知州本能地不信任,有时政令从知州这里出去,到了下头,还不如里长村长的一句话有用。 而在矩州,十个男人有九个惧内,哪怕在外做再大的官,回到家里要想安稳,也得把妻子哄好。 宜兰从那时便深刻意识到,要想治理好矩州这块充满野性的土地,女眷之间的交际必须要上心。 可今日到了约定的时间,夫人们还没来。 清霜心知这回是瞒不住了,只好全然告知。 宜兰握着帕子的手一紧,她抚了抚腹部,几乎瞬间就做出了决定,“去瞭望台。” 清霜知晓自家姑娘做出的决定,没人拦得住,可她还是要劝,“夫人怀有身孕,三个月正是坐胎的时候,万不可冒险啊。” 宜兰拉住清霜的手,眼底只有镇定,“我去瞭望台,不去前线,也只是瞧一瞧如今的战况,无碍的。咱们一同去。” 清霜拦不住,只好听从。 矩州城地理位置特殊,与忽兰毗邻,时常遭受战乱,当地的长官便筹集银两建造了瞭望台,日夜派军士值守,从那里能将整座矩州城尽收眼中。 青色的石阶陡峭,越往上走,矩州城像是被笼罩在一层白沙之中,雾气缭绕。 瞭望台守着的军士见是知州夫人来了,擦了擦额上的汗,拱手行礼。 远方落日苍茫,传来由远及近的沉闷声浪。 城墙之外,那片曾被初雪覆盖的沉寂原野,仿佛一只冬眠的棕熊,忽然苏醒过来,矩州的狂沙被风浪卷成旋涡状,白茫茫的遮住天际线,也遮住了那咧咧的忽兰旌旗。 乌泱泱的忽兰骑兵穿着游牧民族特有的毡衣甲胄,编发耳环,似是一只只发狂的野兽,看着矩州城的目光,便如同饿狼嗅到了肉的味道。 这是大燕强劲的敌手。 从人马来看,忽兰大军有三万余人,城门外的空地上,几乎装不下这样一支庞然大物的军队。 矩州城的守军严阵以待,弓箭手立在城墙之上,陆寒宵着甲胄,站在城门之上,冷眼看着底下那群忽兰蛮军。 两军对垒,谁都没有率先迎敌。 这次领兵出击的是忽兰王冶目座下的大将军赛斯,此人喜嗜血杀戮,战法激进,杀降成习,与他对战,便只有赢或死。 事发突然,陆寒宵得到消息时,忽兰骑兵已将乾马关围堵,他烽火传信至魏燎,眼下魏燎率军还未到。 早前龙骁军吃过京城粮饷供应不足的亏,自那之后便采取屯田制,无战争时,将士们便垦田种粮,但矩州多山地,不似平原,开荒难度极大,即便屯田,逢大战时仍要各地运粮,这已成了致命的短板。 矩州易守难攻,只要坚守不出,哪怕是骁勇的忽兰骑兵也束手无策。 陆寒宵定了定心神,敌不动则我不动,无论城下赛斯派人如何辱骂,他都充耳不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