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珩也不扭捏,神情如常称了声姐夫。 邬喜来都不敢看自家殿下那压不住的嘴角。 薛宜锦捏了捏男人宽大的手掌,示意他开席。 萧北冥这才反应过来,他将手边那盅红枣羹移到她面前,“特意叫后厨加的,你气血不好,多补补。” 宜锦眨了眨眼,附在他耳边道:“我是为什么才虚的,殿下不知道吗?” 萧北冥避开对方的目光,微微咳了一声。 谢清则抬袖饮酒,宽袖遮住他眼中的情绪,唯独握住茶盅的手紧了紧。 他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色,却没什么胃口,勉强动了几个菜,入口却有些苦涩。 饭毕到了告辞的时候,谢清则才道:“回京也近一月,北境近日有疫病,虽殿下有先见之明运了草药,我却仍旧忧心不已,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薛珩抬头,“阿兄不多留些时日吗?” 宜锦蹙了眉头,知道以谢清则的性子,哪怕旁人再劝,也变不了他的主意,因此她只开口问:“什么时候动身?” 谢清则没敢抬头,“明日。” 故人即将离去,宜锦心里也有些伤感,她抬头道:“那明日,我们为你送行。” 萧北冥听见“我们”二字,眉头舒展了几分,他大方地送人到王府门前,道:“保重。” 谢清则上了马车,透过车帘瞧着人影越来越远,他才收回目光,书童檀墨问道:“您明明回了老夫人今日就要离京,为何却说明日?” 谢清则摸了摸手边泛黄的医书,“离别本不需要人送的,更何况是她。” 等马车过了街角再也看不见,夕照落在府前的石狮子上,宜锦才回府。 萧北冥握住她的手,“舍不得了?” 宜锦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低头道:“就是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了。” 萧北冥看着她,深邃的眼底浮光微现,“不会太久的。” 这话似有深意,宜锦没有细听,到了晚间用过晚膳,才派了马房的人送薛珩回长信侯府。 夜深人静,夫妻二人沐浴过之后,便在被褥里说起悄悄话。 宜锦侧躺着,生怕挨着他的边,却仍被他大掌揽住腰,紧紧抱着。 他的腹部肌肉在她腰间显得硬邦邦的,手渐渐也不老实,宜锦正要拍他的手,才听他沙哑着嗓音问道:“抹过药了吗?” 宜锦耳根有些热意,点了点头,瞪他一眼,“今晚没让你睡书房已是格外开恩了,旁的就不许想。” 萧北冥只是将抱着她的动作紧了紧,下颚搭在她瘦削的肩上,“我只想抱着你,睡吧。” 果然这一夜他没再作妖。 到了三更天,宫中丧钟忽鸣,又碰上秋雨骤降,满朝文武入宫路上皆是忐忑不安。 第71章 出路 晚秋的冷雨淅淅沥沥地落下, 凉意自上泼下,领头的内侍提着宫灯,摇曳的光影伴着身后朝臣们沉重的步伐。 皇极殿中亮着几盏昏灯, 年长的僧人正低声诵经,浓重的檀香混合着雨水的潮意,寂静地令人心慌。 章皇后着凤袍,金线织就的锦衣繁复非常, 但她跪在蒲团之上,看着龙榻上脸色灰白的男人, 原本挺直的背脊渐渐塌了下去,一股无力感如同绵密的丝线将她紧紧缠绕。 无论是爱是恨,这个男人静静地躺在龙榻上,永远不会再醒来了。 她是章家女儿,自打出生就是为了做皇后的,家中管教极严, 在她定下婚事的前夕, 她才得知自己的夫君是个并不受宠的皇子, 在她的印象中, 也就是一团模糊到没有存在感的影子。 对于未来的忐忑令她在备嫁期间消瘦,但拜堂行礼之后,她在嬷嬷的引导下入了喜房,当夜她见到了自己将要携手的夫君。 他没有因为她章氏女的身份而自卑,只是以常礼待她, 虽然后来有侧妃入门, 但却从未让其他妻妾越过她去, 这就够了。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