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盼着她将心中的事告诉他,盼着她能在他面前露悲,而如今,他却心疼她为他而流泪。 他唯一一次见她落泪,是在矩州得知宜锦入王府时。 陆寒宵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宜兰也会为了他而落泪。 山风渐渐吹起眼中酸涩的泪,宜兰看着他,想要将他扶上马,带他去看医士,“你曾说,做这个矩州知州一日,便要对百姓负责。陆梓行,你别闭眼,记住你说的话。” “还有,那封和离书,我已经叫清霜毁去了。你自己写的,统统不作数。” 她艰难地扶他上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见他始终没有回应,垂下眼睫,清泪如雨下。 第40章 卑劣 石城郡郡守府。 夜色如水, 初春料峭的寒意蔓延入室内,宜锦用过药后,见芰荷神色有些沉闷, 便牵着她的手道:“陪我出去走走。” 内院之中,萧北捷并未限制她的自由。 这些时日,她时常能接触到的人,除了芰荷, 便只有吕禄的女儿,小名叫芽芽。 吕禄亡妻早逝, 他一直跟在萧北捷身边,再未另娶,亡妻只留下一个女儿芽芽,时年六岁,吕禄对她疼爱非常,允她自由出入郡守府。 芽芽第一次见到燕京来的美人, 与北地的美人不同, 燕京来的这位姐姐, 长相温柔可亲, 说话也轻声细语,还送给她漂亮的首饰。 她在府中没有同龄的玩伴,乍然有个姐姐能同她说话,新奇得很,每到晚膳过后便到内院寻宜锦, 奶嬷嬷拦都拦不住。 宜锦虽对萧北捷与吕禄没有好感, 却并不讨厌芽芽, 芽芽玉雪可爱,与她在一起远比应付郡守府的其他人要省心。 芰荷见她朝院门望了几次, 便知道自家姑娘是在等芽芽。 芽芽用过晚膳后,果然照常到内院来找宜锦说话,她穿着一身藕荷色裙子,梳着双髻,带着这个年纪的活泼,只是今日眉眼低垂,撅着嘴,不高兴都写在脸上。 宜锦蹲下身看着她,“芽芽今天为什么不高兴?” 芽芽低着头,踢了踢院子里光滑的鹅卵石,闷声道:“宜锦姐姐,下午前院来了个大胡子的忽兰人,与爹爹进书房议事,然后爹爹就说他又要出征了。芽芽不明白,为什么爹爹老是同那些忽兰人往来,为什么总要去打仗,不能多在府中陪我。” 宜锦摸了摸她的发髻,沉默许久,她没法向这个小姑娘解释其中的复杂,萧北捷与忽兰互通有无,并不是什么秘密,“你爹爹定然也想多陪陪你,只是他也有公务要忙。” 芽芽仰头,水灵灵的眼睛看向宜锦,小手握住宜锦的手,问道:“那姐姐又是为什么不开心呢?也是因为没有人陪你吗?” 宜锦被她问住,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萧北冥,她眼眶一酸,垂下眼睫,“姐姐也有非常在乎的人,姐姐很想他,但是现在却不能陪着他。” 芽芽软软的小手摸了摸她的眼角,她想,去年爹爹出府办事,她整整一个月没有见到爹爹,心里非常难过,宜锦姐姐看起来,比她那时还要难过,小姑娘的心里也开始不好受,她想帮帮这个姐姐。 “姐姐,你能和我说说,那个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吗?芽芽帮你找他,让他来陪你。” 宜锦揽住芽芽,与她一同席地而坐,月光的清辉落在地上,她抬头仰望那轮缺月,“他叫萧北冥,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在燕京,离这里很远很远,没办法来陪我。” 芽芽只觉得这个名字十分耳熟,她仰头,“姐姐,我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别人都说他残忍冷漠,不是个好人。” 她有些心虚,其实说这话的人是靖王殿下和她爹爹。 宜锦正了正她的脑袋,与她对视,柔声问道:“你亲眼见过这个人吗?亲眼见过他做那些事吗?” 芽芽摇了摇头。 宜锦握住她的手,“世上大多评人之语,捕风捉影者多,眼见为实者少,若有一日芽芽真的见了他,就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 芽芽乖巧点了点头,犹豫了半晌,道:“姐姐,我从爹爹那里听说,这个人最近身体不大好,很久都没有露面了。虽然他不能来看姐姐,但是姐姐能够去回去看他呀。” 话罢,她绞了绞自己的手指,闷声道:“虽然芽芽很舍不得你。可是芽芽舍不得看你难过。爹爹下令不让那些人放你出去,但是芽芽有办法。” 宜锦猛然一怔,她对这个孩子,只是倾注了五分的真心,但芽芽却真的将她当成了姐姐,心疼她。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真的不讲道理。 芽芽见宜锦不说话,卷翘的睫毛眨了眨,要和宜锦拉钩钩,“但是姐姐要答应芽芽,要永远记得芽芽,永远做芽芽的好朋友,不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