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治病,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对不起,是我把你弄丢了。可是我现在已经记起来了,我都记起来了。” 她泪如雨下,抱着他不肯撒手。 萧北冥无奈地抚去她粉颊上的泪水,又痛又喜,晦涩道:“知知,你压痛我了。” 第31章 药浴 宜锦挪了挪手肘, 小心翼翼从他身上移开,眸中水光潋滟,仍旧带着脆弱的鼻音, “还疼吗?” 她仰首看着他,生怕因为自己的莽撞再弄疼他,唯独紧紧攥着他的手。 他的手掌虎口有粗硬的茧,更有无数旧年的伤痕, 青筋分明,而她的手掌落在他掌心里, 小小巧巧一只,像是一捏就碎的白玉。 萧北冥摇了摇头,垂眸,换一只手抚了抚她带着寒意的发,墨色的眸染上一丝柔意。 他没想到她会在这时来找他。 她与阿姐重逢,应当有说不完的话, 在她心中, 家人远比他重要的多。 可她竟来了这里。 哪怕她来是因为怜悯, 是因为习惯了的依赖, 他也很高兴。 但他不想以这样狼狈的模样见她。 萧北冥阖上眼眸,痛感如同银瓶乍裂,在脑海中回荡激流,他牙关微颤,却仍稳住声音道:“知知, 天晚了, 你回偏殿歇息可好? ” 宜锦感受到他掌心沁出的冷汗, 他不肯卸一分力在她手上,但她又如何感受不到他微颤的指尖, 血色的瞳眸。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萧北冥在她面前,惯于隐忍了。 宜锦渐渐平静下来,唯独攥着他手的姿势没变,此刻她心中有恐慌,有害怕,面上却不显,只对邬喜来道:“请公公派人宣谢清则入宫。” 邬喜来看向帝王,他阖上眸子,模样虚弱,没有拒绝,邬喜来应了声,匆匆离去,到了外间,吩咐骆宝烧些热水。 内殿只剩他们二人,昏暗的烛火明扑朔摇曳,宜锦垂首,稍微平复了心情,“萧北冥,多久了?这几日你连用膳都避着我,你的旧疾是不是,是不是越来越频繁了?” 她这几日,忙着玉瓷出宫的事,忙着关注阿珩的病情,更为宜兰回京的事高兴不已,却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一直以来,都是他包容她多些。他将她的事看得比他自己都重要,可她分给他的关心,却少得可怜。 萧北冥额上的冷汗顺着颈线一路划入衣衫,他疼得有些恍惚,更怕自己会伤到她,挣开她的手,吞下因疼痛产生的闷哼,“知知……,没有越来越严重,只是今日……” “你回去好不好?等明日……” 宜锦清亮的眼眸直视他,“明日会怎样?你就会强撑着到殿中用一碗膳,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好叫我安心,是不是?” 她低头忍泪,声音忽然变得很脆弱,“萧北冥,我小时候,曾经抛下过你一次,且将你忘了个干净。而你却,从来没有抛下我。愆阳殿中的画像,我已看了许多次。你将那幅画像与山河社稷图放在一处,而我……又何德何能……” “你总是让我觉得我亏欠你,却又从不肯给我偿还的机会。” 她顿了顿,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顺着面颊滚落到他的手背上,“萧阿鲲,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这一次,她不会再丢下他。 哪怕这旧疾治不好,哪怕一切都向糟糕的地步发展,她也会与他一起面对。 萧北冥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闷热近乎窒息,像是濒临溺水的人忽然又露出水面。 在他人生的前二十年中,有许多人曾与他同行过一段路,便分道扬镳,也有许多人曾短暂地爱过他,最后却舍弃他。 唯有薛宜锦,从十三岁那年寒冷绝望的山洞中,便一直牵着他的手,从未放下。 哪怕是他们二人各自被许多苦难阻隔的这十年,她亦以另一种方式陪在他身侧。 十三岁那年凿透他黑暗人生的那束光,在今天,终于又轻轻浅浅地落回他身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