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志恒心中一惊,却还是不动声色地陪着夫人女儿沿着河逛完了整个街市,最后拎着小女儿指名要的小老虎灯笼还有大包小包的糖果蜜饯和夫人的胭脂水粉一家人笑意吟吟地回到家。 夫人带着玩累了的女儿去沐浴更衣,瞿志恒一脸幸福地笑着看着夫人抱着女儿消失在长廊尽头,然后叹息了一声,收起满脸笑意阴沉着脸地推开书房的门。 不出所料,书房中已经有人等着了。 “瞿大人好幸福,令千金今年还不满五岁吧?白胖可爱,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有话直说罢。” “丞相在剪晴阁等大人,现在。”说完,黑衣人不再多话,干净利落地飞身离开,身手好到在喧嚣热闹的御史大夫府邸之中来去均如入无人之境,是在震慑,瞿志恒明白。 左丞相府依然寒冷空旷,有时候瞿志恒实在不能明白崔绍的想法,他要那么大的权力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他甚至都没有家室!自己为官是为了瞿家荣耀,是一份为夫为父为兄长的责任,那么崔相做出的如此艰险的选择则确实令人费解。 他守着这么一个清冷空旷的空宅子,处心积虑地去筹谋一件难于登天的事情,究竟有什么意义? “所有材料都准备好了,瞿大人按原计划照做便是。”崔绍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听不出来他现在的情绪。 “宁将军他……”瞿志恒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道, “向来严守军纪,对属下亲如兄弟……” “瞿大人,”崔绍不紧不慢地打断瞿志恒的话道, “将军待兵士如同兄弟?就这一句话已经够参宁风眠好几本子了,瞿大人身为御史大夫为何毫无作为?” 崔绍说的其实没错,祝文帝疑心病如此之重,如今身体每况愈下而子嗣稀薄幼弱,最忌讳的就是将军手中的军权,更何况这将军在军中还威望甚高。 “亲如兄弟”,这四个字一旦说出口,宁将军怕是活不过明年了。 “此事只是道听途说,无凭无证不可参奏,是下官的错。”瞿志恒欠身道。 崔绍沉默地看着瞿志恒,对他的回答不置一词,许久才指了指书桌道: “那就请瞿大人看看这些有凭有据可供参奏的材料。” 瞿志恒的目光顺着丞相的手落在那张宽大的实木书桌上,书桌的正中间是一大摞书本,参差不齐笔迹不一新旧不同,放在一起略微显得有些凌乱。瞿志恒心中一凛,崔丞相办事果然滴水不漏,这一堆乱糟糟破破烂烂的书记放在一起,谁也不会去质疑它们的真实性,这些乱七八糟甚至充满勾划涂画的字迹,完完全全就是武人书记的风范。 是军饷粮草冬衣的拨付和运转单据。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