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怜了……”沈槐之轻叹一声,拿出自己的荷包就走向前去,蹲在老妇面前,将一贯铜板全都轻轻放在那碗里。 奇怪的是,那老妇面对天降的横财并没有显得特别开心,反而是一脸麻木地道了声谢,就继续瑟缩。 “奇怪,皇城根下,竟还有人乞讨。”沈槐之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在意,赠人财物本就是为了救人于为难并非要让人拜谢,况且宣城小土豪人设的沈槐之也不在意这点银钱。 何四箫不动声色地带着沈槐之往稍远处的街缝走去,那个位置隐蔽不容易被人发觉却又能让人清楚地看到对面街角发生的事情。 “你是不是奇怪为什么那老妇人得了钱却不曾显得欢喜?”何四箫轻轻捏了捏沈槐之的胳膊, “你看。” 只见一个壮年男人走到那老妇面前,将已经盈满破瓷碗的铜板尽数倒进自己的荷包,再从荷包里掏出几枚铜板重新放入碗中就走了。 “这!”沈槐之简直不能理解了。 “贫困百姓有贫困百姓的生存之道,在你看来,那壮汉身强体壮却不事劳作,反而抢了那老妇讨来的钱财,但你又有没有想过,那老妇带着一个难以照料的幼儿,在这天寒地冻的年节,这一老一小居然都没有病倒,显然是有家住有饭吃有人照顾的,而你认为抢了他们钱财的壮汉说不定就是为他们提供遮风避雨之人。” “不说贫困百姓互帮互助这事儿,让老弱出门乞讨本身就有问题,”沈槐之摇摇头, “祝国看似国力强盛,而实际上却连保障老弱病幼基本生活的能力都没有,这就好比一件华丽的锦袍,而走近一看却千疮百孔地全是虫洞。你看宣城城内四处佛塔高矗,寺庙金碧辉煌,却路有饿殍街有乞儿,若真求国家安宁,那就不应求神佛而应求于百姓,不求可托载自己的百姓反而去求泥胎菩萨,未免好笑。” 何四箫没有答话,不求神佛是自己的坚持,在以佛为尊的祝国,他从不奢望有另一个人可以和自己有同样的信念,而这只赖皮撒泼爱吃甜的小狐狸,不仅不信神佛反将最穷苦的百姓放在神佛之上,却是自己万万没想到的事情,细细咂摸这话,他甚至觉得求佛的圣上真正应该求的是这些飘摇不定如无根浮萍般的百姓。 这只小狐狸啊…… 何四箫心中又涌现出那种酸软的感觉,丝丝缕缕,把自己整个灵魂都死死捆缚在一只小白狐狸身上,而这种心甘情愿地被束缚中,又升出一种难以名状的自豪和无奈。 “长此以往,啧,大厦将倾——” “慎言!”何四箫打断了沈槐之的话,拉着他的胳膊快步往前走了起来, “走吧。” 何四箫真的带沈槐之去了卖果蔬的集市,不过很明显四哥并不是真的来逛集市的,他的步伐很快,仿佛在特意寻找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