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在危急关头,会下意识听取最简洁有力且易达成的命令,非趋利避害,人本就偏向做容易的事情,此为一。二则,突厥人再熟悉大旻官话,听懂反应也需要时间。 九成把握,便也够了。 看出少年不过随口一说,没由得萍水相逢,便与人推心置腹。随口应付了两句。 程季节果然没有较真,转而又问起旁的事情,“这世上真有武功吗?啊,我是代王兄问的。” 对方口中的王兄,正是当时在场的纨绔子之一,平柔公主之子,圣上外甥,慕游侠,好武艺。沈言侧目,这孩子,倒不像他爹。 “那你得问陈档头,他是我们东厂第一高手。” 被督主一通夸赞迷昏了头脑,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陈赦挺胸,正待那公子哥儿追着问,谁料那白面团似的脸又扭了回去,“算了,我也不是特别想知道。” “你小子……” “冷静,冷静。” 马车一停。一行下车。 脚踩泥泞,小公子提了提衣摆,四处张望,地处深山脚下,人迹罕至,只一座别院伫立在前,又是好奇,“不是去净身房?” “净身房归刑部管,选罪犯中少年幼童,人手不足,会向民间征召。所以,不是随时随地去都能看得到。”除非必要,他也没有带人观刑的兴致。 下了车,靴底便沾了泥泞,沈言眉头微皱,本没想带人来,衣着也是按拜访的礼节,如此倒是不够轻便了。 “督主。”别庄的管事殷勤地迎了上来,“舟车劳累,您是稍作休息,用些点心,还是……” “直接去。”沈言拢袖,径直走了进去。 “是。可赶巧了不是,今个请了劁猪匠上门……”管事几步追上,领在前头,一边看路,一边侧身陪笑。 “什么是劁猪匠?”程季节冷不丁地发问。 “这……”管事僵硬,下意识看向主家。 沈言轻瞥,微微颔首。 “就是将猪崽的……”当着督主的面说这事儿,管事结结巴巴,心惊胆战,不消一会儿,额头便冒出冷汗来。 “同阉。”沈言自己就答了。“你不是想看?劁猪也差不离。” 程季节继续发问,“这猪为什么要阉了?” 懒得回答,沈言给了管事一个眼神,让对方看着办,迈步上前。 管事如释重负,便也就给贵人仔细讲来,“这猪啊,膘肥体壮,养在一道,吃饱喝足了,就容易逞凶斗狠,造成伤亡,趁其幼小就得……” “别看猪憨傻惫懒,吃的可多,甚至连肉啊也是吃的,饿狠了还吃小孩,有传闻啊,有人醉酒回家,倒在猪圈里,不省人事,第二天就被发现啃的血肉模糊。所以,平日里喂食都得小心。”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