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偏偏遇上了连环车祸。 于荔看了一眼导航上的长龙,直接一脚油门拐上了环山路。山路绕远,车速飞快,尽管一路没有急停急刹,光是过弯时的惯性就把人甩得左摇右晃。 平日里走惯了隧道,上山才知道山路颇陡。车开到半山腰,转弯越发急,疾驰时简直有种眼看马上要撞上护栏的错觉。不算太高的护栏聊作保护,再往下看就是万丈深渊滚滚江水。 柳锋明单手握着头顶的扶手,后背渐渐被冷汗打湿。 不知怎么地,一旦目视前方,他总有种万丈深渊即将要把自己吞没的错觉。 起初他强迫自己看着眼前景物飞逝,把脊背紧贴座椅靠背,用力收紧扶手,不断在心中默念自己正稳稳当当坐在车上,身边的同事车技了得值得信任。 然而生理反应无法作假,心跳不断攀升,很快就连手心里也染上湿滑汗水,越是用力攥紧越是快要滑落。 于是他不得不选择闭上眼睛,但失去方向感的指引,身体对飞速向前的感知反而变得更加敏感,头脑眩晕,胃里忽然一阵紧缩。 柳锋明吞咽一下,不适感并未随之消失,他心里涌起一阵自嘲般的无奈。 刚刚从a国回来开始修养的时候,柳锋明接受过长达一年固定频率的心理咨询帮助。最初他曾苦于浅眠、过分警觉和烟瘾,寄希望于获得某种药物或疗法的帮助,再或者经受刻苦训练,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咨询师在诊室里温和的朝他笑笑:“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事实上,除了容易头疼是脑震荡的后遗症,你的量表显示出一些轻微的焦虑倾向与创伤后症状之外,很多情况可能都来自于你这几年的生活习惯。” 习惯——六年中那些被环境磨砺出来赖以保住他性命的习惯,在回归正常生活后凝聚成具体的烦恼。 毕竟太平年里的人,哪怕是警/察,也顶多需要在上班期间注意安全,犯不着担心自己睡到半夜被人从被窝里拖出来一刀捅死。 他很快接受了这个说法,服从上级安排回到校园,在相对稳定平和的独居生活中慢慢放松神经,逐步戒烟。四年之间,逐步增加的课业压力填满他的整个生活,a国炎夏里挥之不去的发酵味道也渐渐淡化。 ——在他重新进入警/察生活之前,确实是这样。 当他第一天下班就无意识地走进便利店买了烟塞进自己嘴里吸入第一口后,柳锋明才忽然意识到过去的习惯仍旧生活在自己体内。 始终存在,汇入骨血。 柳锋明正坐在那里和自己默默较劲,车辆飞速行驶的马达声与颠簸之中,忽然传来一个不合时宜但分外尖锐的声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