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动身。”隋玉接过水壶倒水,问:“货还是卖给商队了?” “没有,卖给少陵原上的铺子了。临近过年,官宦之家都忙着置办年货,我的地毯花样精美,价钱又不比西市铺子里卖的地毯贵,就是傻子也知道怎么选。”绿芽儿在小崽旁边坐下,说:“婶婶,我发现了,很多人的骨气都是一时的,只要面子上过得去,谁都不会跟钱过不去。我故意不承认我跟你相识,他们也乐意揣着明白装糊涂。从我手里拿货的时候,为了抢到好的花样,那些掌柜恨不能打起来。” 小崽探头探脑打量她,绿芽儿发现了,她纳闷道:“不认识了?盯着我做什么?” 小崽思索几瞬,说:“老气横秋。” 隋良大笑,绿芽儿气得脑袋发懵,脸上也有些发窘,她伸手点了点这舅甥俩,激烈反击道:“笑什么笑?我老气横秋也比你们心性幼稚来的好。” 说罢又拧着小崽的耳朵说:“你当谁都愿意跟你舅舅一样喜欢活成个稚儿?像个躲在老母鸡翅膀根下的大鸡崽子。” 隋良脸上的笑落了下来,他有些尴尬,可能离烛火太近,他脸皮烤得发烫。 小崽推开绿芽儿的手,他气鼓鼓地说:“你什么都不懂,你才幼稚,你才是个稚儿。” “明光。”隋良斥一声,“好好说话,成什么样子。” 赵西平站在屏风后进退两难,三个少年人的口角官司,他们做长辈的不该插手,他索性不发出声响,当做没听见。 小崽气得嘴唇哆嗦,他瞪绿芽儿一眼,又狠瞪他舅舅一眼,拔腿跑了。 屋里安静下来,绿芽儿也冷静下来了,她看着隋良,生硬地道歉:“我一时气上心头,胡说八道了,你别把我的话往心里去。” “不会。”隋良冷淡地说,“你的看法影响不了我,我姐跟我姐夫对我没意见我就高兴。” “嗯,你说得对。”绿芽儿往外走。 “我为小崽的话给你道歉,我也不该笑的,你的确很能干,韧劲也强。”隋良继续说,“以后你会像我姐一样,能独挡一面。” 绿芽儿这才隐隐有些后悔,她也不明白片刻前怎么那么冲动,不就是一声笑? 她没吭声,走了出去,见屋檐下没人,她不敢去想隋婶婶听到她的话会不会不高兴,只能懊恼地钻进自己的屋发愁。 隋玉拽着小崽去后厨了,临近年关,驿站里的厨子回家了,驿卒也不剩几个,现在所有人的一日三餐都是小春红带着人在操持。她过去的时候,油炸的肉圆子和豆腐丸子刚起锅,灶房里满是温润的油香和肉香。 三个肉圆子下肚,小崽不气了,他踮脚问:“肉圆子里面都放葱姜了吗?” “不是,你舅舅不是不喜欢吃葱姜?锅里炸的这盘肉圆子是没有葱姜的。”小春红说。 小崽哼了哼,他挟一个带有葱姜的肉圆子放手里,说:“娘,我回屋了。” “我也过去。”隋玉跟他走。 隋良在院子里踱步踩雪,他听到说话声,快步迎过去。 “怎么没戴帽子就在雪地里走?头上有雪,你自己扒拉,我已经够不到了。”隋玉说,“你姐夫呢?” “在屋里睡着了。” 这话是说给绿芽儿听的,隋良瞥了眼紧闭的木门。 隋玉路过敲下门,说:“绿芽儿,你别睡着了,晚饭快好了,再有一柱香就过来吃饭。” 绿芽儿松口气,她高声应道:“好,我没睡。” 小崽把手心里的肉圆子塞进他舅舅嘴里,他瞪眼说:“嚼了,咽进去。” 隋良皱眉,他嚼到姜末了。 真是难懂,腥气十足的肉油炸后是香的,葱姜炸熟了怎么还是那股子味。 小崽看他苦着脸咽下肉,他斜眼小声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