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了。”老秃看向眼前的新房舍,他那里的客房跟这个一比,人家这是人住的,他那边是牲畜住的。 “不过我再等等,如果你这边把我们的生意抢走了,我也不用再折腾了。”老秃话里含酸。 “太看得起我了。”隋玉低头笑笑,她没再出言宽解,说:“你们随便看,我去看看赵西平来没来。” 赵西平早在半个时辰之前就过来了,他刚跟老牛叔商量完赊账的事,转眼看见隋玉,他扬了下手,示意她过来。 “铺房顶落下来的草多灰多,你别进去。”他说。 隋玉抱着臂站在他一旁,四处看一圈,说:“明年春天去沙山上挖些树移栽过来,这边太空了,看着有些荒凉。” 赵西平点头,他手上盘着钱串子,说:“还可以散养一群鸡,地界宽,土里有虫,还有草,不用怎么喂。” 说起草,隋玉恍然,她攥住他的手,有些激动地说:“傻了吧,今年春天忘记多在荒地上撒些金花草的种子,入冬了,干草不够用啊。” “我那二十亩地今年种的都是黄豆,秋收的时候你们去拉豆杆子。”老牛叔开口。 “你今年种地了?”赵西平诧异,往年他领了粮种直接当口粮吃了。 “我让屯长派人帮我把地犁开,之后撒上豆种,秋收的时候他再安排人去收割。”老牛叔挺身绷直微微佝偻的腰背,说:“现在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屯长那老东西上门威胁我,我再不种地就不给我发粮了,老子不得不屈服啊。” 看他一脸憋屈,隋玉有些想笑。 跟隋玉一同过来的那伙人转了两圈走了,赵西平颠了颠钱串子,说:“走,我们这就过去。” 走进二进院,老牛叔嚷一嗓子:“天热了,都下来歇歇,凉粥送来了,先下来喝一碗解解渴。” 递草的人撂下草捆,夯土的人撂下木锤,铲泥的人丢下铁锹,等房顶上的人下来,扶着木梯的人也走了过来。 甘大甘二合抬着陶釜过来,殷婆子拎一筐黑陶碗,陶釜落地,抽掉扁担,她拿着勺子舀凉粥,顺手递给走过来的人。 赵西平跟老牛叔一起去发工钱,拿到工钱,有人问:“大人,第三进客舍还盖不盖?” “我倒是想盖。”赵西平说。 “盖不盖不由他,就看你们愿不愿意。”老牛叔开口,“盖房子把他的家底折腾空了,这几天跟我说第二进客舍落成了就停工,等攒到钱再开工。不过我想着过了秋收天就冷了,下场雪土就上冻,一直到明年二三月才能开工。老汉我就想啊,不如我们继续给他盖房,再忙一两个月,至少还能再盖四进客舍,等入秋了,有客商入住,他年底再给我们结工钱。反正有这么大的宅子撂在这儿,他总不能赖我们的钱,他敢耍赖,老头子我就掂着铁锹来拆房砸墙。” 涉及到钱,无人不谨慎,老牛叔跟秦大顺找来的十来个人倒是不担心赵西平拖欠工钱不给,赵西平麾下的军户心有顾虑,毕竟是上官,他要是真不给工钱,他们拿他也没有办法。 “行啊,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再干两个月,年底拿两百多钱,给一家老小各添一身羊皮袄。”一个汉子仰头喝尽凉粥,说:“就凭赵千户和千户娘子在吃食上没苛待我们,我就觉得他们不是那等下三滥的人。” 此话一出,附和者甚多。 赵西平抬手压了压,高声说:“家里用钱紧张的人别勉强,你在我这儿干活是为了拿钱,在我这儿拿不到工钱了,你就去旁处赚钱,可别顾虑面子勉强自己,再让家里人受罪。我先说明白,我不会因为你不肯留下就记恨你,过后更不会借用职权欺恶人,这点你们尽可放心。” “我老娘病了,日日靠药汤子吊命,我出来干苦活就是为了给她挣药钱。”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站起来,说:“若是明天不能结工钱,我明天就不来了,再去找其他的活儿。” 赵西平点头,说:“我记得你,是叶百户带来的?跟你一起的还有个人。” “是我。”另一个男人举手。 “你明天还来不来?你若是过来,我明天把他的工钱给你,你给他带过去。”赵西平看向那个中年汉子,说:“你明天另外去找活儿,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你再来找我,我帮你打听打听。” “我明天还过来。”另一个男人说,“安叔,我明天把工钱给你带回去。” 赵西平给老牛叔递个眼神,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