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捆在背上,他孤注一掷的继续搏杀。 军刀砍断,大腿中箭,隋文安几乎力竭,他听见自己粗重的呼气声,听见皮肉下哐哐的心跳,滴落的血水在视线中变得模糊,周围的厮杀声远去。他抬眼望去,人、狼烟、大地、远山,所有的一切以极快的速度扭曲变形,血红的天空拉高,“砰”的一声响,人栽倒在地。 功曹轻叹一声,目光挪开,移向又奔上来的夺旗人。 沉重的脚步踩在裸露的胸膛上,站着的人不会考虑倒在地上的人还能不能喘气,倒下了,前人就是后来者的垫脚石。 接连几个人从身上踩过,继而又被反攻的匈奴兵杀得退回来,一股鲜血溅落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具沉重的尸体。隋文安被砸得反弹一下,嘴角涌出暗色的血痕,昏迷中的人转醒。 视野中的血红色淡去了一些,隋文安怔怔地望着变色的天空,消失的听觉又回来了,他一动不动地听着兵器相撞的铮铮声、嘶声力竭的呐喊、以及刀斧刺破皮肉的闷响、鲜血涌出的水滴声。 最后一角视线被新鲜的尸体掩埋,隋文安闻着浓郁的血味,他变得格外平静,濒死状态下,这时他突感轻松,死在这个不被人认识的荒野,不用面对罪恶的过去,这是对他的赦免。 两军交战陷入了疲态,振奋人心的战鼓咚咚敲响,鼓声跟心跳连在一起,一大波羽箭落下,战场上又倒一片人。 一支抄远道埋伏的乌孙兵在斩杀溃散四逃的匈奴兵之后从东北方向奔来,嘹亮的号角声,震响大地的马蹄声,这是一股极有力的强心剂,疲累的乌孙大军瞬间来了精神,嚎叫着提刀砍向陷入慌乱中的匈奴。 堆砌的尸山翻动,摞在上面的尸体滚落,一具蠕动的血人从缝隙里爬了出来。隋文安抓着死人的衣角擦去脸上的血,碰到翻滚的血肉他疼得打个哆嗦,都忘了脸上还有个刀伤了。 视线变得清明,隋文安发现匈奴乱了阵脚,一路兵马向西逃去,乌孙大军紧追而上,更多的人陷入癫狂之中,被鲜血刺激得迷了神志,成了屠戮的战刀,一心想着追敌杀敌。他扭头看向垂落的将旗,两股人还在搏杀,很快就要分出胜负。 隋文安捡起一支明黄色的战旗压在身下,他拖着一具尸体摞在背上,一手捡起弯刀,一手拽着死尸的胳膊,匍匐着向上爬。 一个乌孙兵持枪一个横扫劈断匈奴人的将旗,来不及欢呼,不远处飞来一支木箭刺进他的脖子里。 隋文安抬头望一眼,他换个方向爬,捡起倒在地上的青黑色将旗,暴力撕破,再将压在身下磨破的明黄色军旗绑上去。 明黄色的军旗缓缓升起,旌布随风展开,暗黑色的“汉”字展露形状。 “我们胜了!”隋文安大喊一声,他拄着带伤的腿吃力地站起,拖着一具尸体,他抱着旗杆挥舞。 一支木箭射来,隋文安听到背后的尸体被穿透的声音,他越发大力摇旗,鼓足气喊:“匈奴败了!大汉胜了!” “匈奴败了,夺旗了!”不远处的乌孙兵用乌孙话呐喊。 功曹匆匆一扫,低头记下一笔。 战鼓的鼓点一变,闻声的人纷纷看向将旗飘荡的方向,匈奴的将旗换成汉军的旌旗,匈奴败了! 匈奴士气大减,乌孙大军士气高涨,战场上的形式彻底扭转。 赵西平立在马上看见高地上移动的弓箭手,他立马调转马头奔去,同时放箭威吓,但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破空的箭簇射向抱旗的兵卒。 破空声靠近,隋文安这才发现从侧面飞来的木箭,带伤的右腿一颤,他斜着身子歪下去,一个错身,朝脖颈射来的木箭射中肩头,箭头和肩骨相击,他听到让人牙酸的锯木声。 赵西平赶到,一箭射杀守旗的弓箭手,后有常校尉带来的汉军赶来,他调转马头去清理溃逃的匈奴骑兵。 天色转暗,大军回拢,堆满死尸的战场上火光四起。打扫战场的人举着火把清点两方的伤亡人数,火头军在清理出来的空地上埋锅做饭,随军大夫四处走动,给伤兵止血清创正骨。 轮到赵西平,他撕下袖子让大夫给他的刀伤敷药,身披甲胄,甲胄覆盖的地方没有箭伤刀伤。 “赵夫长,过来一下。”常校尉的属官过来找人,说:“我们带来的人不多,你过来帮忙整理一下后续的事,伤势不重吧?” “不影响什么。”赵西平走过去。 第116章 出言相帮 赵西平带一队人连夜上山伐木做棺,历时三天,做出五十三口棺木,跟随常校尉从长安出发的丧命军士入棺,抬到山腰落坟掩埋,墓碑朝向东方,英魂望着归路。 斩杀的匈奴由乌孙人负责挖坑焚烧,昔日的战场上浓烟和肉香整整飘了七天,焚烧掩埋殆尽后,乌孙大军带着俘虏踏上回转的路。 从匈奴手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