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扫了这一圈无话可说的人,墨上筠继续道:“钟营长,不对就是不对,错了就是错了,这跟大小无关。小时偷针,大时偷金,这道理您小时候应当也学过。今日一个实习排长仗着跟晚会负责人关系好,几句话调动了节目顺序,这就是错了,就是没有原则。他日我暴揍文书一顿,威胁他在您的文件上做手脚,您是不是也当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用如此云淡风轻的话语说“暴揍文书一顿”,分明很让人恼火,可是,钟儒等人皆是哑口无言。 字字珠玑。 良久,钟儒才用妥协的语气道:“墨教官,你太较真了。” “钟营长,你我都是带兵的,更能理解我——我可以受委屈,但我的兵不能。”墨上筠轻笑一声,紧随着又漫不经心地提醒道,“您比我年长,比我有阅历,更知道部队是靠规矩来维持的,规矩摆在那里,错就是错,您不能因事小而徇私情。” “……” 这是连最后的路都给钟儒堵死了。 若不处理文书和楼西璐的事,就有个“徇私情”的帽子压下来,加之这么多双眼睛在一旁看着,钟儒又是主动掺和这件事的,简直想甩都甩不掉。 这个墨上筠—— 做事越来越不留有余地了! “文书!”钟儒愠怒地喊道。 “到!” 文书立即绷紧身子应了一声。 “找到新来的那个排长,一起去找林排长道歉!”钟儒沉声命令。 “是!” 文书虽有不情愿,但自知命令不可违抗,也只得老实应声。 可,刚走了两步,文书注意到满地的节目单,始终有些不甘心,停了下来,“钟营长,刚刚墨副连长对我——” 心知他要说什么,钟儒烦躁地打断了他的话,“墨副连长教你怎么做人,对你好得很!” “……哦。” 文书满怀憋屈地应了一声。 一码归一码嘛! 墨上筠做的太过分了…… 可是,他却不知道,钟儒及时打断他,只是在为他好。 钟儒有种预感,一旦让这件事继续下去,就墨上筠这厉害的嘴皮子,没准就不是让文书和实习排长道个歉那么简单了。 ——文书为什么会答应那个实习排长的要求,他动动眼皮子都能猜得出来! 墨上筠这番行为,还真是在教文书怎么做人了。 文书一走,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钟儒深深地看了墨上筠一眼,说了句“都散了”,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礼堂,远远地还能从他的背影里看到阴沉和愤怒。 “墨副连长。” 陈科朝墨上筠竖起了个大拇指,随后摇了摇头,也走了。 虽然陈科很偏心,也想让自己的实习排长争口气,不希望看到实习排长丢脸、做错事。可有一点他很认同墨上筠——错了就是错了,这跟大小无关。所以,在这件事上,他并不打算计较。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墨上筠总能做出让人不高兴的事,但是,总能在某个点上让你对她心服口服。 因为相处过后就知道,这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而,他正好喜欢有原则的人。 “黎凉!” 视线一扫,墨上筠盯住了在旁乐滋滋看戏的黎凉。 “到!” 黎凉立即将脸上的笑意收回。 墨上筠命令道:“领着人,把地清扫一下,帮忙打理好再走。” “是!”黎凉非常乐意地应声。 “是!” 很快,跟在黎凉身后的人都齐声喊道。 几个二愣子很快就跟着黎凉去收拾地上的节目单了,可一个个的,在走开之前,还默契地朝墨上筠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跟上这样一个长官,真好! 最起码,从很多方面,都能感觉到自己受到重视。 “走吧。” 一直一言不发的朗衍,朝墨上筠偏了下头。 墨上筠耸了耸肩,拿着拐杖,跟着朗衍一起从礼堂前门走了出去。 “墨副连长,你以前可比现在圆滑多了。” 直至走出礼堂一段距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