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当日之所以开口让他负荆请罪,并非是真缺这一份脸面,而是实在气不过这厮嚣张的样子。 等后来追究起顾嬷嬷的事,知道了妹妹还活着的消息,疲于和王薪生勾心斗角中间,便将此事给忘了。 谁料,她忘了,许锃然却还记的! 堂堂都尉府公子,扬州城最年轻气盛的世家骄子,如今竟带着几十亲卫,真背起了荆条。 那些侍卫还好,着了粗衣短衫,虽然姿态狼狈,但乌压压一堆跟在后面,倒有些气势在。 可那许锃然…… 竟光着上身! 在百姓的惊呼声中,和那送葬的队伍撞在一起,许锃然单膝跪地,对那披麻戴孝的监御史的家人道。 “多有冲撞,还请赎罪。” “监御史是扬州城的主官,多年来为扬州城呕心沥血,蒙此不白之冤,在家中枉死,是微臣无能,不能寻到杀人凶手,为监御史伸张正义。” “今日负荆请罪,一是为了向故去的监御史告罪,二则是像那符府之中的郡主大人告罪。” 赵监御史的夫人徐氏,顶着一对哭成桃子一般的双眼,用白纱做罩,蒙着半张脸,哀戚道:“你不必向老爷告罪,此等无头无尾的杀人案,只怕京中大理寺的人来了,都不能这么快查出真相。” “许公子更不必自责,妾身相信,老爷的冤屈总有沉冤昭雪的那日,那贼子就算逃到海角天涯,也定能被官府捉拿归案!只是……” “这跟那位郡主,有什么关系呢?” 徐氏的声音虽然哀切,但声线并没有刻意压低。 这话不仅被四周围观的百姓听了个清楚,阁楼之上,倚在栏杆旁边的兰溪,也禁不住长眸微眯。 这徐氏…… 是在跟许锃然打双簧吗? 果然。 下一刻,那许锃然果然道。 “夫人有所不知。” 他对着东北方向拱了拱手,接着道:“数日前,有位京城来的郡主入了扬州城。” “到扬州城第一天,据说她手下的仆从便去茶楼闹事,用了茶点却不付银子,连拿带抢的离开茶楼。” “次日,茶楼的伙计和掌柜的,寻到这郡主的踪迹,想向这郡主讨个说法,可说法没有讨到,却被那郡主给收拾了!” “动用私刑,通通押进府中,如今是死是活还未可知。” 听到这儿,人群已骚动起来。 就连那围观者哄抢着捡元宝纸钱的小孩子,都叫嚷道。 “这哪是京城来的郡主啊!这分明是京城来的阎王爷!不对,阎王爷那可是铁面无私的,绝不会包庇自己人干这种不讲道理的混帐事,阎王爷可比她好多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