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逛到杂耍摊前,早就累得口干舌燥,耍猴戏的摊子里里外外围了几圈人,她们钻不进去,于是就近找了个茶铺,先歇歇脚。 夜市的凉茶一海碗五枚铜板,碗跟撄宁脸差不多大,还可以续茶,再实惠不过了。 撄宁坐下一拍桌子,阔气的点了两碗凉茶。 掌柜的一甩巾帕,痛快地应了,却还杵在原地没有动。 眼看着那小公子笑吟吟聊起了月底的灯会,全没有要茶点的意思,他才轻咳两声,弓着腰询问:“公子,咱茶点是要绿豆糕还是杏仁酥?” “啊?”撄宁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呆了下,老实的摇摇头:“不要茶点,上两碗凉茶就行。” 掌柜的也愣了一下,沉默良久,才干巴巴的回道:“成。” 转过身却忍不住寻思,他干这一行十来年了,就没见过这般抠门的公子哥。 瞧他腰上那块玉佩,色泽浓郁稠厚,少说不得千两起步? 领姑娘出门,手里空落落的半点东西没买也就算了,连份茶点都不舍得要,见过抠门的,有钱、抠门还理直气壮的,倒是头一回见。 真是,白生一张俏生生的脸。 他暗暗摇了摇头,颇有些担心姑娘家的遇人不淑。 上凉茶时,他还勉强维持着体面,说话也算客气。哪成想,这小公子变本加厉,续了一碗又一碗,喝到打嗝还不肯罢休。 他这茶点铺子本就不指望凉茶赚钱,简直亏到姥姥家了。 掌柜家里有个跟明笙差不多年纪的女儿,眼下看着俩人交谈,内心颇受煎熬。那俊俏的小公子上下两片嘴唇一碰,从月底灯会聊到福满楼的清蒸鲥鱼,连鉴赏带做法,说的是一个妙语连珠。 可这不就是给人姑娘画饼充饥吗? 话说的倒是好听,实事儿是半点不干。 结账时,抠抠搜搜从怀襟里摸出一枚铜板,剩下的九枚是姑娘家垫的,这还没完,他还跟人姑娘讨了两枚铜板! 掌柜气得眼里直冒火星子。 这厢撄宁喝了个半饱,脊背却一阵阵的发凉,她偏头一看,掌柜正目光炯炯的看向她们这桌,脸色难看得紧。 续了三海碗的撄小宁有些心虚,打算空空肚子换一家店薅羊毛,她摸出仅有的那枚铜板,跟明笙凑了十个大子儿,厚着脸皮一字排开摆在桌上。 结果等她站起了身,身后那道令她如芒在背的视线也没收回去。 她小小的叹口气,略一停顿,有些肉疼的添上两枚铜板。 她拍拍手,正要拉着明笙去看猴戏,那掌柜的却径直走了过来,站停在明笙面前,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姑娘,夫郎还是要找会心疼人的,有些人虽然生得好看,实际上却是块绣花枕头、废物点心,中看不中用,还不会疼人。” 说完,他捏起桌上的一溜儿铜板,放到明笙手心:“这凉茶,就当我请你了,切记,看人不能只看外表。” 这一主一仆听完,露出两脸呆样儿。明笙还算反应快的,虽没听明白掌柜说的什么,却客气地把铜板放回了桌上。 “您客气了,吃饭付钱天经地义,我们先走一步。” 她脑筋转了两个弯儿,看着自家小姐的男装才醒过神来,急忙拉着撄宁出了茶铺。 撄宁没想明白,但架不住她忘性大,一出茶铺心思全放到了猴戏上。 正阳街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她跟明笙在杂耍摊子前被冲散了,她长得娇小,被路人挤得原地转了好几个圈,眼看就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