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怪的,等走近一些,楚辞才发觉她眼睛完全看不见,眼球浑浊,转动起来很不灵活。她身后跟着两对夫妻,以及一些家里的后辈,楚辞扫了眼他们不禁皱眉,其他几位大师也有看出来的,刘文骞先转过头,不敢确定问: “楚大师,您怎么看?为什么我算出这家老太太是没有后辈的?” 其他大师听了这话,不管是不是都这样想的,都点了点头。 “是啊!不像是一家人!” “这家风水非常不好!不利于家主后人!” 这种场合说错话真的很丢人,因此包括颜天心在内,所有人忍不住盯着楚辞。 楚辞暗道他们奸诈,如果她开口了,说对了他们所有人得好处,说错了她就会跌落神坛! 不过她还是看了眼老太太,语气低沉道: “老太太这辈子过得很不容易,这样的命相确实是少有的。” 左天一愣,他还没开口呢,楚辞就看出来了? “大师,我还没说话呢,您莫非看出什么来了?” 楚辞暗自叹气:“是!我只是在感叹老太太的命不好,我想,作为父母,谁都希望子女后人能平平安安的,但老太太显然没有这个福气,她有过三个儿子,三个儿子都成家,也有了子孙后代,只可惜她家人丁凋零,后人总因为各种原因无端死去,没多久就绝户了,最后只剩下老太太孤零一人,老来还得了眼病,多年无法视物。” 大家听了这话,都沉默片刻,作为天师他们也看出老太太命不好,却没有楚辞看得这么详细,事实上,没有哪个天师算命能像她这样,扫一眼就看出过去未来,差点连前世的事情都看出来了,这样人法力不需多说,实在不是他们能比的。 只是,老太太的命差到这样地步也是少有的。 试想一个老人家,老伴儿子孙子孙女全都死了,一家死光了就剩下她一个,要是能看见倒还好,偏偏眼瞎了,这样的人怎么生活?吃饭都成了问题。 老太太听了这话,目光呆滞许久,最终才叹了口气,眼泪顺着她干涸的眼睛,缓缓流下,她声音有些沙哑,因为没有牙的关系,说话有点含糊: “大师你说的对,都被你说中了!我早年日子过得还可以,那时候逃荒,我从外省逃到这里,带着我三个儿子在这安家生活,我和老伴儿都能吃苦,每次都比人家干活多,想养活这三个儿子,好在孩子争气,好不容易,我们老两口把孩子拉扯大,让他们娶了媳妇,生了孩子,谁知灾难却一个接一个发生。” 顿了顿,老太太哽咽道:“我记得最开始是老大家,老大去外地贩煤,路上货车翻了,他被一车煤活活压死了!偏偏他孩子也在车上,也没了,老大媳妇想不开,回家就喝农药死了!第二年,老二喝了酒,路过村口河边,脚滑掉进河里淹死了,没救活!老儿媳妇带两个孩子艰难度日,第三年,老二家大儿子骑自行车下坡,不巧摔了一下,也不算重,他人坚强,说没事要去上学,谁知送到学校就不行了,医生说他脑子出血,要是早点送医院说不定还有治,老二家媳妇心灰意冷,绝望之余带着小女儿回娘家,谁知还没出村子口,就被车撞死了。” “那之后,我对老三一家下了命令,出行都要注意,因为我总有种感觉,老天不会饶过我们这一家子!他要了老大老二家的命,也会来夺老三家的命!只是,老三还是没能躲过,老三夫妻去外地打工,在工地上被忽然倒塌的吊车活活砸死,死状非常惨!我和老伴儿带俩孩子一起去城里给他们收尸,谁知刚到医院门口,一辆车撞过来,把我们死人撞出十几米远,我老伴儿和我孙子孙女当场没了!我真是恨死我自己了!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全家只剩下我一个人,让我怎么过?” 说起这些事,老人家只是哭,却已经没有多么激烈的情感了,再浓的情绪都随着时间推移变淡了吧?楚辞不觉想,这几十年,老人家不知是怎么过的,一个人,眼睛看不见,自然不能多走动,只能坐着躺着,一待就是一天,她每一天都会想那些往事,想孩子们的死因,想自家人丁凋零,想那些子孙后代死时的惨状,心该是怎样撕心裂肺地疼! 楚辞无法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