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英倚在门边,低头看着自己受伤的那只手,小声说:“是啊,下次我再翻倒了怎么办。” 钟邱沿愣了下,抬头说:“我没别的意思。” 刘小英皱眼睛笑了下,说:“那是买给我外孙的。” 钟邱沿还在穿鞋,没听清,又抬头问她说了什么。刘小英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了眼眶,她说:“是买给我外孙的,他爱吃。” - 第二天一大早,六点不到,钟邱沿就站在亲亲家园三单元五楼门口,边敲门边喊:“刘小英女士,我帮你买好今天的菜了。” 钟邱沿敲了两遍门都没人开。他怕刘小英在屋里出了什么意外,于是开始加大力度敲门。过了不知道多久,门终于开了。门是开了,但没有人说话。钟邱沿推门进去的时候,一个瘦瘦的人站在玄关口,头发披到肩上,身上穿一套深灰色睡衣。他仿佛他自己的一个影子,映在玄关地毯上。 钟邱沿拎着一大袋菜愣站在那里。他们两个就那么站着。过一会儿,刘小英在楼下锻炼完刚走到家门口,钟邱沿对着玄关口的人问出了第一句话:“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刘小英跳起来在他头上打了一下,骂道:“你是笨蛋还是白痴?他是我外孙。” 钟邱沿痛叫了声,和刘小英解释:“不是,哥头发那么长,而且好白好美啊。” 刘小英说:“什么美,是帅气,我宝贝外孙好帅气。” 钟邱沿再回头的时候,周存趣已经闪回自己房间里了。 中午吃饭时间,钟邱沿帮着刘小英摆好碗筷,特别自然地推开周存趣的门,叫道:“哥,洗手吃饭。” 钟邱沿后来回忆起来,总觉得他是第一次感觉,一个人的房间散发着石头与水草的气息。里头摆满了一摞摞的书,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没有开灯,没有拉开窗帘。周存趣在床头小夜灯边上抱着一本书抬头看他。 钟邱沿哇了一声,忍不住蹲下来摸了摸手边的书,说:“真好啊。”他问周存趣:“哥,我能进来参观一下吗,不弄乱它们。” 周存趣还是没说话。 于是在两年之后,终于有人走进了周存趣的房间。那个人艰难地寻找落脚的地方,跟玩跳房子一样,在书堆中间穿来穿去。他走到床边,靠着床坐到了地板上。钟邱沿和周存趣介绍自己:“我叫钟邱沿,是开公交车的。我现在负责开188路,坐过吗,就是会路过市美术馆那一趟。” 周存趣还是没什么反应。钟邱沿像突然悟了一样,手舞足蹈地,不知道是在做手语还是在干嘛,然后嘴巴配合着说:“你是不是听不到?还是,嗯,不会讲话?”他见周存趣没反应,又动作夸张表演了一遍他的手语。 刘小英在外面喊钟邱沿,钟邱沿跳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