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也能数出。她左思右量,似乎并未得罪他,他没理由躲着不见她。不见人影,又不知缘由,怎不令人着恼? 是夜,月满中天。厢房中窗棂微敞,能望见院中的花木。一轮明月高悬枝头,清风刮娑枝叶,乘着练月洒落,不尽美妙。 已过子时,万籁俱寂。烛泪蜿蜒,已燃去泰半。 朱棣轻步而入,一眼便见着徐长吟单手支颊,执书而阅。烛火之下,她一双乌睫垂敛,在细腻如瓷的芙颜上投落细密的影纹,愈发衬得她安静的容颜柔和而让人心安。虽有些讶异她还未就寝,但朱棣也未问,只与已放下书册的徐长吟四目相对,淡淡一笑:“在等我?” 徐长吟坐直身,神情平静地望着他,心里却涌起一股有些恼怒也有些欢喜的滋味。她抑住自己的情绪,笑盈盈地望向他:“王爷日理万机,您不回来,臣妾岂敢先行就寝?” 朱棣自是听出她话中的不满,每每她自称臣妾之时,多是心中不高兴,只她似乎未发现自个的这种习惯。他无声一笑,行将上前,和衣躺在了她身边,口中懒懒地道:“王妃如斯贤惠,本王十分欣慰。来,给本王揉一揉。”说着,他身子一侧,便将脑袋搁到了本就坐着的徐长吟腿上,同时舒适地闭上了双眼。 徐长吟登时是好气又好笑。然她旋即已瞧出他的眉宇间布满疲惫,凝满怨气的心房不禁一软,双手不知不觉地替他按捏起来。这几日他在忙着甚么?怎地让自己如此疲惫? 朱棣享受着徐长吟的侍候,徐长吟也暂时咽下了心头愠气,耐心地替他按着。隔了片刻,她倏地反应过来,她似乎太好说话了。这些日子他对她不闻不问,若非她今夜特意等候,只怕他仍不打算理会她。她心头愠气渐复,朱棣倏然语含倦乏的道:“广德、太平、清洛县出现疫情,今日方得以控制。” 徐长吟吃了一惊。她并非每日困坐家中,却也未曾听闻这等消息,但此话既然出自朱棣之口,其来源必然可靠。她不禁关切询问:“疫情可严重?百姓可安置妥当?” 朱棣未睁开双目,缓缓告诉她:“发现得早,情况尚不算严重,且此疫倒无传染之虞。” 徐长吟沉吟半晌,难道他近来不见人,就是在处置这些事? 朱棣忽道:“不生气了?” 徐长吟略自怔忡,垂眸迎上他的漆目。她瞥开视线,闷声道:“我做什么好生气的?只是为何不告诉我?” 朱棣睁开眼,眸光深沉的望着她:“清洛三县离中都甚近,此事若声张开,城中百姓必起恐慌。” 其实徐长吟已想及这个理由,但他难道就如此不信任她? 朱棣似乎从她的表情中察觉到她的不满,“此事不得声张是三哥所提,我答应在前,便未与你说及。” 徐长吟听他解释,心头的火气又渐消了几分。半晌,她闷声道:“明日带我去瞧瞧。” 朱棣淡笑,伸指撩开她额前散落的发丝,语气中似乎含了几许温柔:“你不说,明日我也会带你前去。” 徐长吟不置可否,也未听出他口吻中的变化,只暗忖着,谁知他是不是因被“逮”了个正着方如此说的?(未完待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