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不开口,烦躁得紧,挥手道:“同朝为官,呼其表字即可。” “恕卿兄。”郑郁知他心烦也就称了句兄长,“工部尚书裴霖已被抄家流放,赵贞国与他来往的信折早已被圣上查阅,故定此罪。” 林怀治对于朝堂的分析在昨夜就送到他手里,里面上言不可把水灾一事捅出去。 徐子谅望向郑郁,警觉之心大生:“修葺堤岸的主意是刘仲山上给圣上的,赵贞国不过是在里面拿了几分钱罢了,可决堤的事难道就这样放过吗?他蒙蔽帝听,我身为御史大夫难道要袖手旁观?!” 郑郁答道:“恕卿兄,圣上只让我们查贪污没说堤岸,若是这时把这事捅上去,伤的就是圣上颜面。否则此案不会不派三司的人来,而是交由我们审理,因为帝耳不想听到任何逆言。” 字字珠玑,徐子谅蹭地站起,皱眉道:“怎么可能?!五郎大贤,怎会放由此人为非作歹。” 德元帝行五,君臣多亲近时,多唤其五郎。崔山庆到底是直性子,直接道:“可他也需要做事的官员,抄了赵贞国与马远、何才文,国库不又是多了钱吗?恕卿,你何必去触这个霉头。” 徐子谅愣住了,他比崔山庆和郑郁更早到江南赈灾,那些百姓的疾苦他都一一看在眼里,双眼立即发红,哽咽道:“他们是死了,可大奸还在,此刻正是将他拉下马的好时机,为什么你们就不肯了呢?!” 郑郁只觉心中羞愧面上发烫,是啊?为什么呢?他步入朝堂一年,见到太多德元帝的手段以及刘千甫的毒心,唯独这次。刘千甫就像寻到树后挡风的安全处,他前面是德元帝这棵大树,如果想要拉下他,那就要把他前面的树一起拔除。 最重要的是,德元帝自己不想让刘千甫倒。他需要这个人,需要这个听话的人。 “恕卿,你能担保下一个中书令比这个好吗?这事不是我们不肯,是事情没有简单。”崔山庆说到此处也略有悲意,双目含泪,“抄裴家的圣旨是刘仲山写好后亲递龙面。刘仲山官任中书令多少年了?他手底下有多少官员来来去去肯为他卖命敛财,这些钱到最后都去了哪里?何才文曾经是跟着他的人,裴霖也是,可就算这样,想扑到他身上的人还是如那过江之鲫。” 徐子谅沉默了他凝视郑郁,却发现人也是跟他一样,崔山庆又道:“都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句话放在朝堂也不过分,圣上拿世家开刀,那刘仲山就做了他的刀。圣旨已经说清楚,让我们查贪污谋反,何才文的决堤大案已经过去,若是这个时候恕卿你在把这些光下的事搅出来,你不是打圣上的脸吗?他把事情交给我们处理,没有让三司的人来就是看重我们。恕卿,政事堂换了一批相公,你这个御史大夫难道不想在升一升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