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确如郑郁想的那样,徐深带兵起义只是想要一个出路。他并非想跟朝廷作对,世家王公兼并土地,百姓背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他想豁出去替江南及全天下的百姓讨一个公道,于是才有了趁着大水淹田联合军中兵士及乡绅叛乱。 朝廷的正规军队奉天子诏令平他们,被逼入诸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除非能越了海去往琉球,又能去往何处?唯一的结局就是等着投降,而郑郁想的就是从徐深身上撕开口子,让江南百姓都知道这次朝廷对于此次新法决心。 诸暨被围第三日,徐深那边递了消息,请求与朝廷谈判,郑郁带着圣旨与新税制度与张书意一起三千人马赶往诸暨。 到诸暨这天天光晴好,长空万里,金光披身。清月江的浅水岸边,长洲军、义胜军、静海军归结起来的人马乌压压扎了一片营地,而在数十里的江对岸则是徐深的叛军。 郑郁翻身下马,踩在布满卵石的岸边,看着对岸的营帐,问钱伍:“他们到底多少人?” “说是二十万,但目前交手的战况来看,恐不足十四万。”钱伍答道,“还不说都是四散零星的一些老弱病残,不过是何才文夸大了而已。他们也算不上叛军,只是抢了粮仓,杀了几位贪官而已。” “为了活命才不得已而为之。”郑郁颔首叹口气,“这是最后一步了,拔了这颗钉子,接下来的新税会好过许多。” “二公子,苏杭没事吧?”钱伍处事比齐鸣稳重,他跟着郑郁也不免担心这次的事情是否能做好。 要是做不好,郑郁断了胳膊少了腿,郑厚礼第一个就抽他。 郑郁捡起岸边的鹅卵石打了个水漂,笑道:“好歹是圣上亲下的旨,那群人里还有师傅一派的人盯着,不会出什么大事。” 鹅卵石连漂三下随后沉入江中,徐深的使者在用完午膳后到了营帐。 那使者身着麻衣半臂,木屐叩叩作响,肤色黝黑,神情朴实带着些木讷,他见到营帐中的诸人及带刀兵士只做无物,朝郑郁道:“阁下可就是现任浙东观察使?” 郑郁点头:“是,坐吧。朝廷颁布的圣旨也誊给你们看过,只要缴械,朝廷一概不究。” “我不坐了,我们知道圣上的好,可官员对我们不好。“使者摇头,随即又问:“那徐深呢?真的不能饶他一命吗?” 郑郁道:“自古反天子者可有活路?我不能为你保他的命。” 使者默声不语,而后道:“可他是第一个带着我们要个说法的,我记得你姓郑?” 知他话中还有下文郑郁颔首随后挥退了兵士,只留了钱伍在身边,帐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