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甫替陈仙言斟满冰饮,安慰:“太子殿下尚年轻,情爱难过,有东宫诸人教导,不会有太多差池。” “他那个宫里,什么人都有。”陈仙言蹙眉道,“心思不放在发妻身上,整天想着那名叫姜艾的琴师,真是荒谬。“随后有些担心,问:“圣上不知道吧?” 刘千甫答道:“折子被我拦下了,待东宫官员的年底考课满时我在换换。” “谁上的?”陈仙言说,“是贵妃?” 刘千甫摇头:“不是,是御史台及右春坊。” 日光铺在陈仙言的银白绣金裙上,金影浮于美人身上,她道:“圣上对贵妃和林六郎是越来越好了,我有些担忧,你说他会有废太子的想法吗?” 刘千甫思量片刻后,道:“不会,储君更迭频繁于社稷不稳,且太子殿下目前无错。” “先前那位不也是无错吗?”陈仙言哂笑,“还不是他想废就废,要不是你反其道而行,命多半群臣保他,圣上也不会动那个心思。” “圣上在意声名,他更怕一旦废太子,太子会联合朝臣禁军发动宫变。”刘千甫说,“一个被群臣拥戴的太子势必会威胁皇帝,惠文太子不懂,圣上不愿做的事只有我来做了。” 陈仙言起身,刘千甫垂首以手扶起,陈仙言笑着拍拍他的手背以表赞赏,两人拉开身距,她说:“妹妹离世也有六年了,仲山不动再续之念?”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1]。”刘千甫跟着陈仙言走到海棠花枝桠伸进亭中的地方,陈仙言掰断一枝海棠花,悠然道:“这沧海是谁?” “皇后陛下希望是谁?”刘千甫淡笑道。 “我只希望仲山永远不要辜负我们母子,辜负我妹妹,毕竟她对你可是痴心一片。”陈仙言双指捻着粉白的海棠花瓣,海棠花瞬间在美人手里落败,“我见从祁的样貌与你不是很相似呢,长相是随他母亲吗?” 久远的回忆涌进刘千甫的脑海,他永远记得揽音珠那双漂亮的眼睛,就像祁连山上的月亮那般明亮。 刘从祁问他爱揽音珠吗?他想是爱的,可是爱并不能让他进这朝堂,让他施展自己那腔抱负,抱负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呢? 许是天和三十三年冬,华清宫外他选择帮卫王掩盖好行踪时,再加上后来滑州的舍命相挡。 两次机遇都使天和帝的第五子,卫王林碧开始注意到他。 权势犹如漩涡,将他越吸越紧。爱不能抵万难,权力才能,权力才是制衡和达到一切思想的工具。 刘千甫沉思良久后,答道:“是,像他母亲。” “东宫缺着不少官位,不如让从祁去试试。”陈仙言转身看着他说,“他俩按理来说也应是表兄弟,该亲近亲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