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兴帝跌坐在地,瞳孔涣散,身躯微微发抖。 刚才一瞬间,他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意,这一枪,就仿佛刺进了他胸口。 他真的要杀我……巨大的恐惧在永兴帝心里爆炸。 “不要!” 殿内,哗然声四起。 誉王等人吓了一跳,一位亲王痛心疾首,豁出一切的呵斥道: “许七安,我大奉的皇帝,废立何时轮到你来决定。 “你眼里可有朝廷,可有皇室?” 一众亲王、郡王脸色铁青,倍感屈辱和不忿。 奇耻大辱! 大奉立国六百年,从未有人敢如此胆大包天,就连监正也没有这般强势霸道,将皇室视如蝼蚁。 先帝说杀就杀,新帝说废就废,先帝固然该死,但另一方面也说明了皇室的孱弱,说明了许七安不把大奉皇室放在眼里。 甚至视作任由摆布的傀儡。 此情此景,对在场宗室皇亲来说,是巨大的羞辱。 颜面何存。 许七安缓步走到御座前,望向誉王等皇室人员,道: “元景昏庸无道,背叛祖宗,背叛百姓,故,吾杀之。 “元景死后,大奉风雨飘摇,寒灾汹涌,云州叛军趁势而起。永兴软弱怕事,为保自身地位,割地求和,连祖宗都可以背弃,你们以为,这样一位无能之君,真的可以撑起岌岌可危的朝廷? “高祖皇帝历尽艰辛,才打下这片基业,你们忍心看着他毁于永兴之手? “为什么殿内诸公愿意陪我清君侧,为何王党和魏党势如水火,却肯在此刻冰释前嫌?为何外面的将士,愿意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也要逼永兴退位?谁对谁错,你们扪心自问。 “到底是谁背弃祖宗?” 誉王微微动容,他身边的、身侧的亲王郡王,张了张嘴,似想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语。 许七安接着环顾诸公,扫过那些拥趸永兴帝在官员,沉声道: “青州一战,数万将士马革裹尸,好不容易拼掉云州精锐,诸公却一纸文书,将他们的努力付之一炬,尔等食朝廷俸禄,做的可是人事? “国库空虚,维持军费和朝廷运转,本就艰难,永兴为了眼前的和平,自断生路。诸公非但不劝诫,反而乐见其成,促成和谈,一肚子圣贤书,都吃到狗肚子里了? “割让富含铁矿的禹州,盛产粮草的漳州,给云州叛军送粮送铁,唯恐大奉灭亡的不够快?永兴自欺欺人,尔等跟他一样,都是废物吗!” 怒斥声在殿内回荡。 跟着许七安造反的铜锣银锣,以及各卫甲士,握紧了手里的刀,义愤填膺。 近日来,朝廷与云州和谈的事,流言蜚语传遍京城,但凡是有一腔热血的人,心里都是不平的。 自古物不平则鸣。 这下,文官也和宗室一样,被怼的满脸羞愧。 但文官擅长口舌之争,有人不服,低声道: “可连监正都死了,我等有何办法?今时今日,除了议和别无他法,还有谁能抵御云州超凡高手。” 一道道目光落在许七安身上,看他怎么回答。 不是他们没有骨气,而是大奉已经处在岌岌可危的境地,他们的选择,是形势所迫,绝不承认许七安说的话。 “那就让我来!” 许七安语气陡然拔高: “让前线杀敌的将士来,让愿意为大奉抛头颅洒热血的男儿来。大奉是亡是兴,由我们说了算。而不是你们这些只会在庙堂逞口舌之争的文弱书生来决定。 “诸位将士,可愿为中原,为大奉,战死沙场!” 殿内,持握兵器的甲士轰然应声: “愿随许银锣战死沙场!” 许七安环顾周遭文官,冷笑着嘲弄道: “倘若本银锣战死了,大奉甲士折戟沉沙,尔等再投降,也为时未晚。” 再无人说话。 这时,许七安伸出手,语气平静: “来!” 殿外,一道黄澄澄的流光呼啸而来,把自己送入许七安手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