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了,悠悠郡主会做出什么意外举动,到时反而不便;若他不去,又怕悠悠郡主在她面前乱说,十分纠结。 梁心铭见他这样,更要去了。她并非怀疑王亨和那郡主有什么隐私,然对方既书信相约,若不弄清其意图,终究被动,知彼知己方才百战不殆,也许去了有意外收获呢。于是宽慰他道:“放心,我自有安排。” 她对流年吩咐道:“你替本官去那酒楼赴约,就说反贼猖獗不可不防,请郡主移步往在水一方,本官在那等她。” 流年道:“是,大人。” 王亨道:“为师也去吧。”既然不能阻止,便跟着去,盯着才能放心,到那可见机行事。 梁心铭问:“恩师想见郡主?” 王亨猛摇头,“我怎会想见她!” 梁心铭道:“既如此,恩师不必去了,学生一人前往。再者,咱们都去了,下午的三司会审怎么办呢?” 王亨:“……” 梁心铭换上了一身常服,扮作一个俊秀的书生,赵子仪也扮作一个常随,两人从后衙出去了。 到德政路,梁心铭放慢脚步打量街市两边,一派繁荣气象,心情也好得很,目光从身边往前一溜,沿街酒楼、茶楼、珠宝铺子、笔墨斋、美味斋、绸缎庄、钱庄……在过去就是在水一方。店铺门口客人进进出出的,其中有不乏乘马车、身穿锦衣华服的官宦世家女子,借着斗篷或大氅的遮掩,在丫鬟仆妇们簇拥下步入大堂。 梁心铭愉悦地笑了。 在水一方坚持面向市井百姓,不提供上门服务,权贵世家女眷们想要送货上门供她们挑选是行不通了,得亲自上铺子里挑选,在水一方有雅间,也很方便。 市井生活是百姓安居乐业的缩影。 在德政路,哪怕家境一般的小户人家女眷,也可以咬咬牙,来在水一方置办一身行头,将自己装扮得像富贵人家的姑娘奶奶似得,出去走亲访友倍有脸面,就好比他们花不多的钱就可以吃美味的羊肉、精美的点心,不用像朱门豪宅配备专门的厨子和专门的针线绣娘。 太平盛世,莫过如此。 身处这样的氛围,会让人觉得安心。 在水一方内院东书房。 梁心铭乍见悠悠郡主,觉得莫名熟悉,那忽闪的眼神和小翘鼻子使她想起一个人——林千梓! 梁心铭很疑惑,一面招呼她喝茶,一面暗自打量她,细看又不像了,这位要高贵、端庄些。 一盏茶喝完,她问:“郡主有何事对本官说?” 悠悠郡主眼神有些飘,“听说梁大人对妻子情深不悔?” 梁心铭淡定地问:“这事对郡主很重要吗?” 悠悠郡主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说什么,轻呼一声羞红了脸,尴尬低头,不知该怎么转圜。 梁心铭等了一会,见她还不开口,又道:“本官衙门里还有一堆人等着过堂呢,郡主若无事,本官便要告辞了。” 悠悠郡主急忙道:“有事,有事!”不放她走。 梁心铭不出声了,只含笑望着她,等她说事。 悠悠郡主噘嘴嘀咕道“这么忙!”说罢生恐梁心铭见怪,飞快瞥了她一眼,见她依然含笑,才松了口气,道:“梁大人果然是谦谦君子,人如玉。” 梁心铭道:“郡主谬赞了。——那林世子有什么事?”唯恐她忘了前事,帮她起个头提醒一声。 悠悠郡主才下定决心般说道:“本郡主有次同表哥——就是林世子说闲话,因说到他们家白虎身上,我便道:‘我肩上也有个虎头纹章呢。是胎记。’表哥听了不信。我便叫人拿纸笔来画给他瞧。大人猜,他瞧了怎样?” 梁心铭心一动,忙问:“怎样?” 悠悠郡主道:“他很吃惊,连说‘不可能!不可能!’那表情活像见了鬼一样。” 梁心铭郑重道:“可否请郡主再说仔细、具体些?”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