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内灯光明亮,服务生恭敬地拉开另一侧通道,一个颀长的人影被簇拥着走进来。他动静不大,却迅速吸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出现就立刻有人言笑晏晏地端着酒杯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问好。 女主因故缺席,夏蔚随他上台,小臂自然而然地勾住他。 段白焰没有看她。 顿了顿,才低声道:“谢谢。” 这句是对剧组。 “随意一点。” 这句是对在场诸位。 然后就没了。 姜竹沥的手无意识地收紧。 他没有变样子,高而挺拔,嘴唇血色很淡,眼神不带温度,寡言而冷淡。动.情时如果微微抬头,下颚的线条就会格外明显,像现在一样,灯光顺着眼角的泪痣向下,滚过鼻梁,停在喉结上。 岁月对他真是宽容。 姜竹沥高中时就在想,如果他不做导演,出道去当演员,必然也是万人空巷。 “段导不喜欢说话,我来替他说。”夏蔚挽着他的手,笑得小鸟依人,鹅黄礼服层层曳地,与刚才的情绪化判若两人,“他说谢谢,意思就是……” 段白焰没心情听,转身欲走。 夏蔚的手来不及抽回,惊呼一声,脚踝一歪。段白焰虚扶一把,捞空了,她直挺挺撞进保镖怀里。 姜竹沥唇角微动:“装的……” “你说夏蔚?” “我说段白焰。” 他讨厌别人碰他。 一定会报复回去。 程西西微怔,笑了:“你这么了解他,当初为什么要分手?” 做了姜竹沥十几年闺蜜,她那场恋爱,当初谈得惊天动地,后来也分得惊天动地。 姜竹沥纠结地咬着吸管,不说话。 要她回忆自己的二十岁,只能想起世界末日般的眼泪和后悔。 至于段白焰…… 他远远立在台上,视线扫过来,姜竹沥不自觉地一僵。 可他的目光只是稍作停顿,就又漫不经心地转移开了。 仿佛没有看见她。 又或许是看见了,但并不在意。 “因为……” 酸涩像裹在跳跳糖里的增味剂,不着痕迹地化开,又无所不在地充斥着味蕾。 “他不喜欢我啊……” 姜竹沥短暂地犹豫片刻。 “下一次,我也要装不认识他。” *** 段白焰精神不好。 满屋衣香鬓影,有人来敬酒,他一口也没有喝。 大概是换季的缘故,他老毛病犯了,整夜辗转反侧,迷迷糊糊地梦见故人。 她好像在哭。 他想俯身吻她,可是一伸手,她就像雾一样散开了。 “少爷。”熊恪微微躬身放下一碟食物,打断他的思绪,“眼睛稍微舒服一点了吗?” “没有。” 过敏诱发了眼睛的炎症,他现在五米开外难辨雌雄。 “夏小姐送来两盒甜点,说……” “拿走。” “她让我强调,是草莓的。” 段白焰喜欢草莓,知道的人不多。 他眉峰微聚:“我说了我不……” 麦克风里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蜂鸣。 众人齐齐望过去。 宴会厅内灯光明亮,夏蔚站在台上,两只手暴躁地握着嗓子,麦克风脱了手,从脚边骨碌碌地滚远。她勉强站立,身体剧烈颤抖,脸色铁青,眼睛发红,嘴里不断传出痛苦的呜咽。 众人面面相觑,小声地交头接耳。 段白焰皱眉:“她怎么了?” 熊恪微怔,有些犹豫,不敢贸然开口。 夏蔚现在这幅样子…… 其实很像嗑了药,或者犯了瘾。 当机立断,他打电话:“我去叫保安。” 熊恪刚一转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