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噼剥剥声,一簇簇小火星和灰白色的灰一起升起来。 李唯安把手里的树枝丢进篝火,望着燃烧起来的火苗微笑,“恐怕我父亲这一生最后悔的选择,应该也是类似的,他选了一位没担当的合伙人。” 林倚山第一次听她提起她的父亲,在他看来,这是很显然的亲近和示好。他赶快投桃报李,“你父亲一定个很了不起的人。” 唯安摇摇头,笑道,“说他眼光差吧,他的情人们又都对他很忠诚。说他眼光好吧,他的妻子和合伙人都背叛了他。” 唯安母亲过世时,林倚山已经猜测到她的家庭背景恐怕很复杂,没想到实际情况竟然不仅复杂,而且尴尬。 也难怪她对任何想要挖出她身世的举动都十分厌恶。 唯安站起来,“很晚了。明天见。” 林倚山对她微笑,“明天见。”他目送她走进木屋,想到之前父亲对他说的那番话,再看看空旷荒凉至极的四野,轻轻笑了。 连这么尴尬隐秘的事情她都跟他说了,可见,她是拿他不当外人了。 林倚山默默笑着又在篝火边独自坐了一会儿,才想起章秀钟找了个什么借口,早就走了。他踢散火堆,也回木屋睡觉。 第二天天气非常晴朗。 可即使这样,从火热的b市来到这里,就像从夏季直接到了冬季。 李唯安很早就醒了。她领着乌娜和麦克养的一条雪橇犬在营地附近走了一大圈才回来加入众人的早餐。 乌娜说的是当地一种语言,几乎完全不会说英语,但她会说一点荷兰语和德语,所以和这群客人中唯一一位女性,同时也说德语的唯安聊得挺开心。 早餐之后,麦克开着车,领着大家进入猎区。 到了猎区入口,六辆越野车停下,几位保镖就守在猎区外面,十几条品种不同的猎犬也跳下车,被保镖们牵着,乖乖坐在地上。这些猎犬训练有素,眼睛炯炯有神,可一声也不出,只鼻子呼着气。 小岛在北极圈以内五十公里的地方,八月的早上已经挺冷了,猎犬们鼻子呼出的气变成小白气团,狗鼻子湿漉漉的。 进猎区前,麦克还专门又给唯安演示了一次如何使用猎槍,再帮她校准准星。 看到唯安填装子弹的动作十分流畅,他放心了,“你也有因纽特人血统么?像我太太那样。因纽特人都是天生的猎人。加油,我看好你!” 除了两支猎槍,干粮水壶望远镜等等,每人还配备了一支信号弹和号角。猎到大型猎物时,吹响号角,麦克才会带着保镖们进去帮忙。 林沛雄享受的就是一个人与自然与猛兽搏斗的英雄感。 但麦克还是有些担心这位新加入的女猎人,帮唯安检查完装备,他再次询问林沛雄,“林先生,今天不用我们陪着吗?” 林沛雄不答,微笑着看向李唯安。 “这附近有熊。”麦克向她解释,“今天三月林先生在这打到过一头北极熊。公熊。差不多五百磅重。” 岛的北部和东部是海湾,入冬后海面冻上,就会有北极熊走过来。即使是在夏天,也时不时会有熊游泳过来,造访营地的垃圾箱,寻找食物。 李唯安跟麦克说,“听林先生的吧。” 麦克不再说什么,林沛雄对李唯安赞赏地一笑,“孩子,你胆量不错。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李唯安翘一翘嘴角,“谢谢。” 岛上的猎区沿着一条小河,依着地形分成几块,四个人抽了签,分了各自的猎区。 林沛雄带了两头猎犬最先进去,他对三个年轻人挑衅,“考验你们胆气的时候到了。看看谁打到最多猎物。” 他走之后,章秀钟跟林倚山说,“你爸真可怕。别人打猎都是前呼后拥,他倒好,喜欢玩孤胆英雄。还逼着我们也这样。我们也就算了,唯安可是第一次来打猎,又是女孩子,竟然也没优待!”他又看看唯安,“唯安,你要不跟我们一起?还是让麦克陪着你?” 她摇头,“我可不想被林先生看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