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租住的这个小区在机场近郊一个老小区,一共五层没有电梯。季晨快步上前帮刘奶奶将米袋子拎到自己手里。 刘奶奶七十多岁了,虽然身子骨算得上硬朗,但一个老人拎着重物爬楼梯仍然吃力。 季晨将米托在手上,叮嘱道:“不是说家里缺米就叫我一声儿么,下次别再自己去买了。” 刘奶奶这个年纪搬东西很容易闪到腰,或者是更凶险一些人从楼梯上跌下来,那可要出大事的。 刘奶奶笑:“莫事儿,买得不多我还拎得动。”楼上这个年轻人心地好孝敬老人,经常她家里水管堵了灯泡坏了,都是这小伙子帮的忙。 刘老太知道季晨在机场上班,休假时间不固定,一般都不去敲门打扰他休息。她今天在市场买的散米,价格便宜也没几斤,犯不上这点儿小事还麻烦别人。 到了四楼,季晨帮刘奶奶将米倒进米盒子正要走,刘奶奶招呼他:“等会儿。”然后拎出一个小塑料袋:“小季,我卤了一点豆干,拿去早上配粥吃。” 季晨推脱不过,上手接过道谢。每回他看着年迈子女又不在身边的刘老太总会想起自己远在家乡的奶奶。 半夜季晨发起了烧,但他全身没劲连起床测个体温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在半梦半醒中反复煎熬。 他梦见了自己十六岁那年在修车行打工那会儿,一次有一位客户的红包放在车上忘记拿,来取车的时候红包不见了找他们车行闹。 一起洗车的大飞他们几个非说是季晨拿了那红包,他百口莫辩。三个学徒一齐指证是季晨偷了钱,他红着眼睛和他们对峙,可奈何那个年代的小镇修车行没有监控,没人能证明他的清白。 客人红包里总共六百块钱,是季晨小半个月的工资。客人当时吵嚷着要是他不把这钱吐出来就扭送他上警局。最后车行老板廖哥赔了这钱,息事宁人。 季晨到现在还记得廖哥当时跟他说的话:“哥相信钱不是你拿的,但没办法这亏你只得吃了。钱我不从你工资里扣,我知道你攒钱是为了读书,你和他们不一样。” 季晨被冤枉偷钱时没哭,廖哥的话却让他没忍住掉了眼泪。 季晨出生在西北一个小城镇,父母都没什么文化。父亲在镇上的机械厂上班,母亲和奶奶就做点散活儿补贴家用。 他初二那年,父亲出了事故被卷进工厂里运作的机器中当场身亡。他妈和奶奶天天上厂门口哭闹,最后厂里赔了十五万算是了结这事。 结果第二个月他妈就卷了他爸用命换来的这笔钱跑了,从此再没有回来过。 家里本来就不剩多少积蓄,季晨一下子没了爹又没了妈,只能靠奶奶做手工活儿和捡废瓶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