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祖母年轻时也是一位声名赫赫的钢琴家,琴技和气质皆属一流。 但或许是因为他父亲的死亡,接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俞老太太郁郁而终,最后强撑着一口气也没能见到小儿子一眼。 想起昔日里这个唯一疼爱自己的祖母,俞修情眼底浮现出薄薄的悲凉,但转瞬即逝,更多的是对俞裴商的憎恶。 看着老爷子拄着拐杖就要走出主席桌,他连忙起身,搀扶住对方的手臂,却被摆手拒绝,而是搭上了助理的胳膊。 俞修情站在原地,黑眸微眯,双手插着西装口袋,眼睛目视着那个年过半百、脊背依然挺直的身影缓缓走向舞台。 印象里,俞老太太死的时候,满堂的亲戚朋友哭得稀里哗啦,唯独只有老爷子没流半滴眼泪,而是俯身听着奄奄一息的老伴,一点一点把最后的遗言讲完。 他从未见过老爷子眼眶湿润过,儿子死不瞑目的时候没有,妻子断气的时候没有,甚至在记者发布会上,亲自和俞裴商断绝父子关系的时候,也没有。 这个老头永远冷漠、固执。 “修情哥哥!”一声愉悦的呼唤将他从乱七八糟的记忆里拉了回来。 俞修情轻轻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强挤出一抹笑看向跑过来的人: “小遥,弹得很好,厉害。” “那俞爷爷喜欢我的乐曲吗?” 苏淮遥期待地看着他,甜甜一笑,笑起来的样子有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般的干净纯洁,俞修情更喜欢了,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嗯,小遥这么优秀,所有人都喜欢。” “我不喜欢……” 沈缘闷闷地说着,声音极小,但透着不满,被冻得通红的手指紧张地攥着衣服,眼眶中隐约有水雾弥漫而出。 正沉浸在喜悦里的苏淮遥听到这话,眼底的恶毒和杀意迅速闪过。 接着他又假装特别难过地垂下手臂,神态转变之快堪比影后级别。 “沈缘,我知道你还在埋怨我抢了你在修情哥哥身边的位置,所以对我不满意,我并不怪你,可你居然当众污蔑我的谱子是盗你的,这样真的很过分……” 沈缘闻言,猛地抬起头来,一双明亮的眸子中蓄满了难以置信的泪水: “我、我没有!明明就是你……” “但这首曲子的确是我辛辛苦苦了一个星期才创作出来的,只是为了能让俞爷爷开心,没想过要和你争什么。” 苏淮遥打断了少年接下来的话。 他靠着男人,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立即蒙上了一层雾气,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眼角流下,让人见之心生疼惜。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