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了些,他看的真切,那汉子约莫三十岁上下,浑身大汗,裸着上身,下身只穿了一条鼻犊短裤,也看不出是什么身份来。 闻安臣有些诧异,他穿的这么少伺候一个官员。那官员也不在乎? 那汉子冲着闻安臣叫道:“你们是哪个府哪个县的?” 闻安臣道:“在下乃是巩昌府秦州刑房司吏,这次负责带着秦州一百五十名民夫前往蓟镇。” “哦,原来是秦州的,那破烂地界儿。” 那汉子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满脸都是不加掩饰的鄙夷之色。 他拍了拍胸膛,扬着下巴,满脸倨傲道:“咱们老爷,是陕西布政使司的成大人,专门负责在西安城之外设立营地,接待你们这些人。” 他随手指了指路边一块空地,道:“你们就在那扎营吧,好生安顿下来,没事就别进城了,听清楚了吗?” 闻安臣眉头微微皱了皱,心中有一丝不悦,看这个样子,他肯定不是官员,估计连小吏也不是,只怕应该是那个什么劳什子的成大人手底下的伴当甚至是家人,被这么一个人呼来喝去,闻安臣自然是心中不悦。不过他脸上并未有丝毫表露出来,这不是秦州,人生地不熟的,再加上有要务在身,还是不要胡乱生事的好。 第113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于是他耐着性子和这汉子说了几句,这汉子也姓成,但是那位此时正坐在凉棚下的青袍官员成大人家中仆役,这一次跟着他出来做事的。这一次,西安府更往西的那些州县,被征调摊派出民夫的不在少数。而要东去蓟镇,甭管走哪条路线,基本上是必须要路过西安府的。这段时间以来,陆陆续续的已经有不少队伍经过此地了,他们有的在城外驻扎,因着驻地、买卖甚至是水源的事情和城外的百姓起了不少冲突,很是生了些事端。而有的进城了,也是惹出不少事儿。 这些事情,让西安府的官员很是头疼,但那些路过的民夫队伍也不归让他们管,于是便把这事儿给告到了陕西布政使司那里。 其实说起来,这事儿也不能完全怪那些外地过来的民夫,譬如说因为买卖产生的纠纷,有的起因也是那些钱来做买卖的小生意人,仗着自已是这儿的地头蛇,故意欺负那些外地人,刻意哄抬价格甚至坑蒙拐骗等等。 陕西布政使司也没什么好的法子,只好派了一个官儿了,让他守在城外,专门负责接待安排这些外地来的民夫。并且专门负责嘱咐他们,没事儿别进城,尽量把他们全都拘在那小小的营地内,尽量别外出,以免生事。 听他说完,闻安臣已经是心知肚明,大体猜到了一些事情。他瞧了一眼正在大放厥词的汉子,嘴角微微露出一抹不屑,那位所谓的成大人,虽然是不折不扣的朝廷命官,不过既然会被指派来干这么一件吃力不讨好的差事,那说明他在布政使司里肯定是混得很不如意的,这分明是有点被排挤出去的嫌疑了。亏得他的家仆还在这儿吹牛,以为闻安臣不知底细。 跟这汉子说完,闻安臣便准备带人去给自已划出来的那片空地上去,但他刚要调转马头,那赤膊汉子忽然伸手拦在了马前,伸出一只手来,也不言语就是那么歪着脑袋看着他。 闻安臣不由失笑,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闻安臣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钱袋扔给赤膊汉子,道:“劳驾您说了这一通,也是口干舌燥的,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拿去喝口茶吧!” “算你晓事儿。” 那赤膊汉子嘿嘿一笑,转身走了。 闻安臣没再理他,自带着手下人去安顿了。只不过他却是没有留意,那赤膊汉子回到凉棚中去之后,和另外几个同伴低声说了几句,那几个人瞧着他的背影,眼中都是露出一抹贪婪之色。 原来,闻安臣扔给那赤膊汉子的钱袋,里面足足有七八两白银,却并非是黎澄拨给他路上的花销,而是他自已掏的腰包。那赤膊汉子拿了这些银钱却并不知足,反倒是以为闻安臣是只肥羊,便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