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双眸满溢着激动与笑意,道:“文娘子真正聪慧,我远不及也。” 文素素摇头,道:“七少爷过奖了,我只是偶然想到了而已,事情的关键还没解决呢。王爷与七少爷这趟来,是查清海税的亏空。先前在码头上看过,要查偷逃赋税十分艰难。各地帮派林立,他们难缠得很,且好斗不要命,从算木签上出手行不通。” 殷知晦眉头紧蹙,道:“王爷也曾说过,刁民难缠。” 连齐重渊都看出来了,何况是殷知晦。文素素沉吟了下,道:“七少爷能调动多少人手?” 殷知晦怔了下,道:“我与王爷离京时,圣上给了一道旨意,允我们可以调动江南道禁军。” 文素素问道:“江南道的禁军将领,七少爷可知他们的履历?” 殷知晦眼神复杂,打量了文素素好几眼。 她担心武将也参与其中,靠不住。只她聪慧归聪慧,对大齐朝廷,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殷知晦解释道:“大齐的兵营,分为禁军,厢军。厢军在各州府充任递铺步驿,杂役,铸城铸造兵器,防护侍卫等差使。禁军则是打仗的主要兵力,各地将领五年一调防,皆为圣上亲信。驻守江南道的杜将军,去年刚调防到江南道。” 文素素愉快地道:“原来能调动禁军啊!” 殷知晦瞥着她,慢吞吞道:“圣上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要是随意派兵杀官,文人士子都要反了。” 文素素摊手,很是不负责任道:“海税这一块,背后不只是单个主谋,而是从上到下,很多人都有份。我以为,圣上无需大动干戈,先养肥,隔几年抄几家,国库就充盈了。” 殷知晦无语地道:“文娘子先前称能暖床,我以为文娘子是无所顾忌,看来是我浅薄了。” 文素素叹了口气,殷知晦聪明是聪明,就是太君子之风,太干净。 贪官污吏杀不完,只要有利益在,就算是死,他们照样会铤而走险。 钱被他们贪走,依旧留在大齐,到时候拿回来就是。 文素素只能选更麻烦的办法,道:“查亏空的根源难,我认为不如倒推。比如种了多少亩的桑麻,养了多少蚕,蚕茧缫丝多少,损耗多少,丝线能织多少布。江南道每年统共能产多少布,该缴多少税。差距的部分,大致就是他们偷逃的赋税。桑麻数在户帖上有登记,有些百姓偷偷摸摸不上报,至多几株十来株,可以忽略不计。从桑麻数去推,能得到更精确的江南道布匹产量。方便朝廷以此来核计,江南道的布料赋税。要是年成不好等等,赋税有变动,由当地的官员解释缘由,朝廷派官员下来核实就容易了。” 殷知晦凝神倾听,激动不已赞道:“文娘子大才!” 江南道每年能产出的布,无论是销往大齐,还是出海,都该缴纳赋税。 户部没收到银子,亏空的部分,就是他们的罪证! 从上到下,一个都逃不掉! 文素素想到了前世,有城市不通过所属的省,赋税直接上交国库。 江南道几个富裕州府,如明州松江吴州三个州府,也可以按照这样的做法。赋税不经江南道的漕司衙门,户部直接在此设置税司。 只关乎朝堂政务大事,文素素暂且没提。 “不能想当然估算,亲自验证为实。七少爷,眼下就要劳烦你出动人马,分别前往松江,明州,吴州府产蚕桑的村子,核实蚕桑亩数。分别选几个村,盯着缫丝织布,数据要如实记录,一定不能出错。吴州府这边,我打算亲自去看着。” 殷知晦道好,迟疑了下,咳了声,头微微别开,不自在地问道:“文娘子的身子可好了?” 文素素如实道:“还是有些虚弱,七少爷放心,我不会耽误了正事。” 殷知晦静默了会,道:“正事重要,文娘子更要多加保重。我将蔺先生叫回来,他做事细心,与问川领着护卫随你前去,有事你吩咐他一句就是。” 商议完之后,文素素与殷知晦起身离开,回到仙客来,分头去忙碌。 文素素仍然住在客院,匆忙用了几口饭,翻看着问川送来户帖,邸报,文书。最终选了种植桑麻数居中的牛头山村时,天色已晚。 许梨花提着食盒进屋,端出煎炸好的蚕蛹摆在案桌上,高兴地道:“王府跟来的厨娘,手艺真是好,瞧这蚕蛹炸得多金黄香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