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触和嫌弃。 没错,是嫌弃。 邰谙窈年少病重,也养了一身洁癖,初次侍寝时,一切都发生得过快,她来不及说什么,只能堪堪在那事后提起要洗漱。 但今日为时尚早,她有点迟疑地想,她提出这个要求,应当是不过分的吧? 至于昨日的事情,邰谙窈根本不可能再提。 寄人篱下的十余年时光,教会了她一个道理——不要得寸进尺。 不论如何,皇上都罚了颖婕妤,她再有要求或是诉说委屈,在皇上眼中,或许都是在要挟他给她补偿。 邰谙窈不喜欢做得不偿失的事。 她扯着手帕,杏眸一错不错地落在时瑾初身上,格外地认真:“皇上劳累一日,还是叫宫人送热水进来,沐浴洗漱一番,也好解解乏。” 分明是嫌弃,却被她说得仿佛是在心疼他。 时瑾初挺冷淡地笑了一声,他意味不明地说: “你倒是心细。” 邰谙窈眨了眨杏眸,只当没听出他语气中的那点嘲讽,他既然没转身就走,说明他还是能接受她这一点要求的。 邰谙窈没什么本事,在察言观色上却是有点心得的。 再说,她既然入了宫,也决定去争恩宠,她和皇上的相处绝不会少,总不能叫她一直忍着难受。 迟早会暴露的。 邰谙窈心安理得地提出要求,但也清楚,不论如何,被人嫌弃心底总归是不好受的,她拉了拉时瑾初的衣袖,很懂得适当给点好处的道理,她声音轻细下来: “嫔妾伺候您。” 她埋着头,耳根有点红,青涩和赧意彻底暴露无疑。 时瑾初心底的那点恼意不知不觉散了,倒不是觉得她要求过分,只是头一遭被人嫌弃,饶是时瑾初,也很难不生出点情绪。 邰谙窈见他没反对,立即对外面吩咐了一声。 很快,有人抬着热水进来,张德恭也跟着一起进来,在听见仪美人的颤音“嫔妾替皇上更衣”时,他有点懵。 皇上是个惯爱享受的人,御前有浴池,地方宽敞又是特意引下来的活温泉,比起逼仄的浴桶要舒适得多。 皇上每次来后宫前都会去沐浴一番,否则也不会每次入后宫都来得这么晚。 想至此张德恭有点纳闷,怎么又来一遭? 时瑾初仿佛察觉到他的视线,淡淡地瞥过来一眼,张德恭缩了缩脑袋,立即将疑惑和不解的情绪藏住。 宫人来得快,退得也快。 片刻,净室中只剩下时瑾初和邰谙窈两个人,水汽弥漫,空中渐渐升温,邰谙窈忽然意识到她好像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皇上已经踏入了浴桶中。 她若是替皇上擦背,少不得彼此有肌肤碰触,而且她穿的广袖长裙,衣袖不免会沾到水,她连换了许多个姿势都不得意,手指握着擦背的锦帛,忍不住地蜷缩了一下。 时瑾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也不催促,只是不紧不慢地问: “怎么不动?” 邰谙窈脸色潮红,不敢看他裸露在外的身体,他肌肤冷白,在热水下映着些许绯红,仿若是暧昧的痕迹,叫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邰谙窈仓促地移开视线,她闷闷地说:“嫔妾不会……” 声音微颤,叫她不自觉地有点手抖。 时瑾初眸色稍暗地看向她,忽然提醒了一声: “衣袖湿了。” 邰谙窈被一惊,忙忙回神,抬起手腕,衣袖不知何时落在了浴桶中,带起了一串水珠,凌乱地洒了净室一地。 有人捻了捻她脖颈间的软肉,声音藏着点意有所指的暗哑: “好好的云织锦缎,别糟蹋了。” 邰谙窈听懂了,于是不止手指发颤,杏眸也跟着发颤。 许久,有人轻轻勾住她腰肢上细带,一扯,腰带顺势而松,她整个衣裳都微微敞开,最终从肩膀上滑落,跌落在地面上,几乎是立刻,裙裾被水渍染湿。 邰谙窈的心跳也跟着衣裳落地一紧。 她蓦然抬眸,有点惊慌,有人隐约低笑了一声,下一刹,她的腰肢被扣住,逼仄的浴桶中又落入了一个人。 空中渐渐溢满了旖旎和暧昧,水声不断在净室中响起,掩住了某些压抑的破碎声。 殿外的人等了许久,也不见里面有吩咐。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