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9日,北京新增病例降至个位数。 5月21日,北京最后一名非典患者治愈出院,截止到本月23日,北京地区的救治工作结束,非典传播链完全切断。 直至7月13日,全球范围内患者人数及疑似病例人数不再增加,意味着这场死伤惨重,令人闻风丧胆的疫情,终于到此结束。 那天之后,季景深课业繁忙极少回国,便再也没有见过随曦,唯一一次知道有关她的近况,是从父亲口中得知。 梁文茵改嫁,而她没有跟着母亲。 “那孩子变了很多。”父亲摇头叹息。 季景深听在耳里,想到那场葬礼,心口犹如被掺了水的棉花紧紧堵住般,说不上什么滋味。 沉默良久,他找了别的话头,结束通话。 从宾法毕业之后,季景深没有继续留在美国,而是选择回国,回到南临,进入市中心医院任职胸外科医生。 今天没有安排手术,整个早上都是门诊,距离八点开始还有些时间,季景深查完房出来,快步穿过花园,走进门诊楼。 “季医生,”护士郑冰已经收了一叠病例本,按照挂号先后顺序摆在办公室门口的桌子上,“早上好。” 季景深朝她颔首:“早上好。” “今天病人有点多,有几个五点多就过来排队,要挂你的号。” “知道了,”他看了圈周围,“我先进去准备。” “好的。” 走廊最外那间是他的门诊室,季景深往里走,不经意间抬眼,眼角余光似乎闪过一个年迈的身影,他脚下突然停住。 跟在他身后的护士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看了季景深一眼,绕过他继续行走。 只这一个闪神的刹那,方才好像看到的人已经没了影,季景深猜测是自己看错了,指尖抬起揉了揉酸胀的眉心。 郑冰恰好路过:“季医生,你不舒服吗?” “没有。”他否认,放下手插回口袋,抬步往前。 “景深?” 熟悉的叫声来得太快太猝不及防,饶是季景深听见了,也愣了好几秒才转身。 奶奶见真是他,脸上的笑便停不下来:“我刚说好像见着你,曦曦非不信,你瞧,我眼神好使着呢!”说着再问:“这是在医院工作了啊,在哪个科室?” “胸外科。” 奶奶笑呵呵地点头,想起随曦,拉拉她:“曦曦,叫季叔叔。” “……季叔叔。” 自从父亲去世后,随曦便没再见过他,听季律说,小叔毕业以后会留在美国继续深造,或是去北京的医院,所以她压根没想过还能再见,还是在南临的医院。 就像季律所说的那样成为了一名外科医生,身着整洁的白大褂,周身满是令人安心的消毒水气味,严肃又神圣。 季景深垂眸。 记忆中那个个子小小的只到他腰上的小姑娘长大了,但依然是纤瘦的,原本披肩的头发长及腰际,褪去当年的婴儿肥,脸变得又瘦又尖,眉目稚嫩漂亮。 五年过去,如今的她,该在读初二了。 “来看病?”他抓回飘远的思绪,低声问她。 “是。”随曦指指楼上:“奶奶最近胸口有些闷痛,我陪她来看看。” “挂的专家号还是普通号?” “专家号,张医生。” 季景深沉吟:“心内科我有个比较熟的朋友,要不要……” “不用麻烦了,都是专家,哪个看都一样,谢谢小叔。” 两人一来一往聊着,奶奶也插不上嘴,恰好有些想上厕所,便和随曦说了。 “我陪你去。” 奶奶无奈:“没事,又不是三岁小孩,就在医院里不会有事,你们聊,奶奶很快就回来。”说完奶奶顾自就走了,随曦哎了声想跟上去,又觉得话说到一半丢下小叔一人不太好,来回看踟蹰不决。 “不放心就跟去吧!”季景深看出她的为难:“小叔也要工作了。” 随曦立刻说小叔再见,就要匆匆离开。 “等一下,”季景深倏地想到什么,叫住她,“一会儿拿到检查结果,也拿过来给我看看,我在最外面这间。” 随曦答应,头也不回地朝奶奶离去的方向追去。 季景深目送她走,久久未动。 父亲意外去世,母亲改嫁带来的后果,便是让随曦较之以往,愈发没有了安全感,就这几分钟的分离,也会焦虑担忧至此。 家庭的变化,到底对这个小小的孩子,产生了巨大深远的影响。 等了好久也不见人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