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器下方有一个黑影走过。云落拿起手电照过去,不远处的废墟被弥隅铲出一块空地,此时立起了三个高矮不一的小土包。找不到合适的东西做碑,弥隅把三个名字写在了落满灰尘的地上。 那是三座空冢。对于弥隅而言,曾经朝夕相处的“家人”,如今却寻不到一衣一冠。他循着光源转过身来,云落手里的手电光从他的后背移开,照亮地上的三个名字。 云落看着那些字,不自觉问出口:“既然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为什么跟你一个姓氏?你们不都是那个...荒生领回去的么?” 弥隅从土包的位置靠过来,徒手攀上机翼,坐在他的身边:“f区的人向来都没有名字。我们是荒生带回来的,只需要记得荒生叫荒生就够了。至于他们,一二三也好,abc也好,总有能分得清的叫法。” 云落不解:“既然顺利出生,又怎么会没有名字?” “不知道在何处出生,也不知道未来要死在哪里,要名字做什么?好在地狱里认亲吗?”弥隅笑了,“我给自己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想的是,‘既然要这样活着,不如连最后这点偷生的角落都消失掉。这么痛苦地活着做什么呢,都死掉好了。’” “结果那群傻孩子,非要和我用一个姓氏,说这样才更像一家人...”弥隅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可你看看他们用的都是什么字,‘久’、‘望’、‘远’...他们是期盼过未来的人。到头来,却比我这个曾想过要死的人更先走一步。” 云落一句话哽在了喉咙。“弥”这个字确实有两层含义,成年人眼里毁灭的意味,小孩子却视而不见,他们连做选择都是充满希望的。发现他们理解的其实是“充满”和“更加”这样的概念时,或许弥隅也舍不得再去阻止和纠正。 云落不知道想到些什么,头垂下去,低语:“名字很重要,会影响人的运势的...” 弥隅轻笑一声:“云少校还信这些?你该不会要说,你遇到的这些糟心事,全拜你这名字里的一个‘落’字所赐吧?”云落不做声。 弥隅再开口,声音有些无奈:“那你的同辈人都叫什么,总不能全是什么‘云起’、‘云升’的吧。” 云落竟然缓慢地点了点头。 弥隅语塞,酝酿半天还是觉得好笑。憋了几秒钟,实在难忍,最后一口气从咬死的齿缝间轻轻漏出来:“那你就是整个云家最特别的一个咯,有什么不好。‘落’而已嘛,又不是死了。只要活着,就什么都有可能。知道厚积薄发吗?等你再往下落一些,触到那个底的时候,就可以告别过去了。” 云落似懂非懂地转头看他,那双正在劝解他的眼睛里还残留着因故人逝去而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