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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张脸,坚决要求叶轻舟把拉链一直拉到下巴壳。可他忘记了叶轻舟那个不能吃亏的死德行,要她听话,不付出点代价是不行的。

    叶轻舟被衣领遮着下半张脸,大眼睛贼溜溜半笑不笑地看着黎溯,朝他伸出手来。

    嘶,这女的又来劲……

    黎溯感觉自己可以准备开始骂人了,可不知怎么脾气窜到半路却又退了下去。他低头看了一眼叶轻舟白皙细嫩的手,翻了个五花三层的大白眼,像是不想搭理她一样转过了身去,却在迈步前向后不情不愿地一捞,牵住了叶轻舟。

    叶轻舟跟在黎溯背后偷偷笑了一路。

    消了食回来,叶轻舟就有些困了。两个人在门口蹬掉了鞋,黎溯还是没有松开叶轻舟的手,就这样一路拉着她进了卧室,看着她脱了外衣爬上床躺好,便站在床边俯身亲手给她盖好了被子。

    “你不休息一下吗?”叶轻舟仰面躺着,已经困得眼泪汪汪。

    黎溯用被子把叶轻舟裹严实了,弯腰看着她,语气轻柔得好像怕吓跑了她的瞌睡虫:“我不困,等下去给你洗衣服。你好好睡,睡醒了我唱歌给你听。”

    叶轻舟微微点点头,迷糊中只觉得心头一阵甜蜜,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在这甜蜜中安然睡着了。黎溯直起腰来,转身准备离开卧室,却在扭下门把手的一瞬间又忍不住回过头去,望着叶轻舟的睡颜。

    她睡得那么甜,毫无防备。

    过了明天,我们还会再有这样的时光吗?

    黎溯眼中的光如风中的烛火,剧烈地摇动着。

    叶轻舟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一觉睡得香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黎溯正坐在沙发上给吉他调弦。从叶轻舟的角度看去,他的背影几乎无可挑剔,肩膀端正,腰背笔直,略长的发尾衬得脖子白皙而修长。她忽然来了兴致,转身回房间找出几根荧光棒拗成圈,戴在手腕脚腕上,又关门拉窗帘,搞得屋里黑洞洞的,只把沙发上面的一排壁灯打开,让全部的光线都集中在黎溯身上,恰似一个小型演唱会的现场。

    黎溯看着她忙活完,目光忽然停留在她手脚戴着的荧光棒上。

    “怎么了?”叶轻舟看着黎溯有些古怪的样子问。

    黎溯没说话,将吉他放在一旁,起身去阳台拿了一支晾衣叉过来递给叶轻舟,然后硬憋着笑用手机给她拍了张照片。

    好家伙,手脚戴着四个圈,手里举着个粉色晾衣叉的叶轻舟活脱脱就是个哪吒。

    黎溯把手机递给她的一瞬间就极其识时务地跑进了里屋,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叶轻舟赶在他锁门之前一个箭步冲了进去,然后俩人就在屋里玩起了猫捉老鼠。黎溯终于绷不住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在屋里上下飞窜,无奈最后还是被叶轻舟逮住堵在了墙角,按在地上遭受了一通惨无人道的狠掐。

    黎溯被她掐的又疼又痒,笑得喘不过气来:“姐姐,姐姐,你再掐我就没力气唱歌了。”

    叶轻舟这才放过他,不过她现在的造型的确有点傻,于是她把脚上的荧光棒摘了下来,绑在了黎溯的脚腕上。

    “好像脚镣一样。”黎溯评价道,但嫌弃归嫌弃,他到底还是没摘下来。

    “演唱会”终于开始了。

    黎溯坐在屋里唯一的光源下,微微侧过脸,左手按住指板,右手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精致的金属丝叮铃颤动,细腻灵动的乐声悠然而起。叶轻舟微眯着眼睛,让黎溯的琴声在她脑海中涂画——黄昏时分,某个偏僻安静的小车站,他与她挨着坐在铁轨对面的长椅上,在彼此的耳畔轻语呢喃,远处,柔软的草尖擎着小小一粒夕阳,慵懒地半倚在风中;夜幕低垂,繁星满天,乡村的小河边,萤火虫点点飞舞,他躺在她的身侧,陪着她听涓涓流水,在起伏的蝉鸣声中缓缓睡去。黎溯伴着琴声娓娓吟唱,像炽热的太阳怕灼伤匆匆赶路的女孩,所以温柔地收敛起自己耀眼的光,只为她照亮眼前的路;像微红的眼眶里落下的一滴泪,像少年清爽的短发,洗净的衣服,温热胸膛里跳动的心脏,鬓角挂着的晶莹的汗珠。

    厚厚的窗帘外,无数危险绞着阴云闷闷地压抑着这座城市,暗涌伴着不安的风,呜呜啮咬窗棂。而窗帘的另一边,琴声从黎溯的指尖潺潺流泻,精致的双唇开合出一段段天籁,叶轻舟抱着腿坐在沙发对面的地板上,微微红着脸,快乐得好似一条条小鱼在心里翻腾吐泡泡。

    一曲终了,黎溯顿了顿,带了一点郑重,认真地看向她:“叶轻舟,这是最后一首,好好听着。”说完,他指尖一动,安静的房间再次被琴声填满。

    歌声徐徐,像一部回味隽永的老电影,诉说着他们的过去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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