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如果能小睡一下,对下午和晚上的学习都很有帮助,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徐烟林回到宿舍,八人间空无一人。 她现在一个人住。 当初入学的时候分宿舍,她刚好落单,被合并去了高年级宿舍的空床位。现在原来的师姐毕业了,新的高一还没入学,她就暂时独居了。 她好像总是变成失群的那个。 徐烟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度敏感了。 或是因为她欠些运气,或是因为她长了张没有表情就显得冷淡清高的脸,或是…… 或是她心底里本来就不愿与人交流沟通,而这种抗拒潜移默化成了一种气场,可以用来解释一切的人为或巧合。 无所谓,徐烟林想。清静也很好。 不用迁就他人,不用瞻前顾后,不用运转所有的情商和智商来社交。 效率很高。 甚至面对关系好的朋友,她也习惯了不多说什么。 她没有把自己的伤疤翻出来给别人看的习惯,一些言语的安慰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讲述的过程是一种二次创伤。她实在不想把精力花在这上面,已经很忙了不是吗。 想来自己糟糕的恋爱对象也是因她的沉默而心安理得,进而屡犯不止。 马后炮于事无补,再分析下去并不会让自己更开心,徒增憋闷罢了。 不想了,睡觉睡觉。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个星期,夏日却仿佛终无止境。 高三的生活果然过得是计划跟不上变化,本来安排好了今晚的任务,突然又会看见某个科代表抱着一沓新卷子走进教室。 “老师说加一张试卷,明天讲。” 立刻响起一阵半死不活的抱怨:“又加?又加!”“怎么写得完啦……” 科代表不会回答,没有人可以回答。 “坚持一下,明天就是星期五了。”这是关山的声音。大家短暂地开心了一下,立刻又哑火了。 星期五放学,会有更多的卷子啊。 学校自印用的再生纸,酪黄色的表面微微粗糙,油墨崭新而脆弱地铺陈其上。 今天的试卷着实有点多,从前面一张张传到徐烟林这,她再分一张给后面的越森。重复到现在,她的手指都被染出了一层灰黑的印。 污渍没有让她显得邋遢,反而衬得白皙的皮肤比纸还薄。 越森收回眼,机械地将试卷对折。手放下来搭在腿上,半晌,无意识地搓了搓。 徐烟林在想事情。 马上周五了,这星期也要去胡老师的舞蹈私教课,她的鞋子昨天跳坏了,两个大脚趾的位置全都破开,必须买双新的。 要跟妈妈说一声,让她转些生活费来。 每个周末她都在学校里留宿,这样的学生不止她一个,上了高三还有增加的趋势。按照校规,留宿也不允许随意出入校门,方便管理,除非学生有请假条。 朱哥把请假条交给班长管,之前她每周要去关山那里拿一张,后来她觉得太麻烦人,直接去找朱哥,跟校领导申请了一张长期假条。 关山知道了这事还有些不是滋味:“一点都不麻烦的,有什么你跟我说呀,怎么自己就……” 烟林欠身,微微笑了一下,没接话。 她这样不回家,其实妈妈意见也不小。 说起来,她要考高水平艺术团这整件事,家里人意见都不小。 “花在跳舞上的时间加起来能多做多少题!” 说这话时卫如虹正在左右开弓,一手炒菜,一手搅汤避免糊底,回头训她,脚还能从远处勾一个垃圾桶过来,看上去像个三头六臂的哪吒。 “学习学习不见得多大进步,周末周末也不回家,”锅里爆开浓厚的香味,妈妈又不知从哪里伸了一只手去调大抽油烟机。“跟你爸爸一个样子。” 徐烟林恍若未闻,侧身把地板上散落的一个乐高零件捞起递给妹妹,后者开开心心地给她的战舰插上了一面小旗子。 “有姐姐陪我玩真好!”徐焕枝今年才五岁,正是无忧无虑放开玩的年纪。“妈妈都不会拼这个,你老是不回来,我,我自己弄不好……” 年长十二岁的姐姐勉强没有被代沟阻隔,闻言道:“自己动手才好玩呢,等我考完试,就有很多时间在家里了。” 妹妹却没有想象中的喜出望外:“那你还有多久才能考完啊?爸爸也经常说出了差就回来……” 妈妈又在厨房喊:“小烟!来摆下碗筷!” 徐烟林摸摸妹妹的小脸,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