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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时,华滟还有些恍惚。她只庆幸自己这障面的珠帘足够密,旁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也不会知道她方才竟看自己的夫君看呆了。

    这家伙,以前没见他穿过这般鲜亮的颜色,也不知道会这样惹眼!

    不过,为了婚前避嫌,华滟与温齐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隆和十五年的春宴上。那时不仅皇帝列席,后宫诸妃也都在,尽管作为过了明面的未婚夫妻,她还是没敢多看他。至于时不时会落到身上的注视感,华滟就装作不知道。

    喜毯的尽头,是行礼的正堂。

    华滟手执红绸,和温齐一左一右地进入,而后一东一西,面朝正堂,行再拜礼。

    因为温齐的父母均已去世,而华滟的母亲亦已早逝,父亲又是皇帝,故而上座应该无人才对……

    华滟礼毕抬头,却惊讶地发现两方上座上,一左一右地坐了皇帝和太子!

    瞧她发觉了,太子微笑着朝她点点头。华滟能看懂他的意思,是说,皇帝终究放心不下她,竟拖着病体出宫,亲自为她圆上最后一个仪式。

    新人礼毕,观礼人不禁热闹地起哄了起来,皇帝抬手往下压了压,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皇帝一身明黄的朝服,此时坐在堂下灯前,有种威严的震慑。华滟看他瘦削的侧脸,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她的父皇还是一位勤于观政的明君……

    满府人静悄悄地等着皇帝发话,岂料在片刻的静寂后,皇帝终于出声,却不是众人意料中的对公主的谆谆训导或是对驸马的恩威并施,而是简短的一句话:“你……要对她好。”

    皇帝一双早就懒怠了眼睛此刻清明地睁着,紧紧望着温齐,嘴里吐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温齐惊讶。

    正当他打算回应并做保证的时候,皇帝又如来时一样,匆匆起身,带着挤满了一屋子的宫人们消失不见了。仿佛他来此,只是为了向温齐说上这样一句话。

    见皇帝离去,太子忙也起身,他冲华滟和温齐使了个眼色,随即叫来礼官,朗声道,“仪式继续!”便也跟着皇帝步伐匆匆离开了。

    皇帝和太子的一来一去打断了婚礼的节奏,也叫观礼人议论纷纷。好在婚礼仪式上本就没有准备会有新人长辈的出现,礼官茫然了一下子,便很快兴奋过来,亮着眼睛进献酒爵,颂读祝文,完成了前面的仪式。这可是他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候了!

    随后两人移步,步入了寝室。

    有个脸熟的太监笑着送上了合卺酒。对半剖开的葫芦瓢里装了清澈的酒液,华滟与温齐各执了酒瓢,面对面饮下。

    大红喜烛毕剥作响。

    在一众宾客的祝福声中,婚礼仪式结束了。

    *

    华滟见屋里的男人出去应酬筵饮了,立刻就唤了女使进来服侍她洗漱。

    她虽说是今日成婚,可贵为公主,又在公主府举办的婚礼,这满府上下莫不服从。登时打水的打水,烧地龙的烧地龙,没一会儿,寝殿旁的浴室里就热气腾腾,水雾缭绕,华滟结结实实洗了好一会儿,才将身上的香膏白粉洗净了。

    等沐浴出来,听声音前面还在饮酒,时不时响起的笑声简直要闹翻了天。

    虽说是尚公主,驸马从来都要低上一等,但也要看这驸马都尉是谁做得。以温齐煊赫战功,加之他还朝后就领了西山大营的差事,同满京子弟不说混得拜把兄弟般亲近,但也是极熟了。兼之他容貌又好,还会说话,便是几个宗室子弟,也仰慕他的风采,围着上来求他说些沙场上的故事,一时间,觥筹交错,笙歌鼎沸,满堂欢笑。

    华滟倒也不去催,自顾自地从书箱里翻了册书,捧在手里读着。

    她一身白净的寝衣,独自支了胳膊靠在灯下,一页页地翻着手中的书卷。吉日前不久,她常用的东西常看的书就已打包好送了出来。

    晕黄的烛光笼在她身上,将那窈窕身姿都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金边来。

    一头光亮如瀑的黑发柔顺地披在身后,更称得她肌肤白净明皙如玉如瓷。

    温齐进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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