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结婚的日子。弋戈出门前还听王鹤玲嘀咕,说现在年轻人怎么选跨年的日子结婚,真是有个性。 弋戈没问这什么意思,把中秋留在房间里叮嘱她不准捣乱,才拎着包出了门。 她先去机场接上了朱潇潇,这位大红人中午刚在黄粱梦探完店,踩着点往江城赶。红包都是在机场取的钱,蹭了弋戈新买的红包现塞。 “你给了多少啊?”朱潇潇数着钞票,拿不准这数额该怎么放。她俩和范阳的关系,说熟吧,高中有段时间确实还挺亲;说不熟吧,也确实很多年不联系了。 “一千。”弋戈边开车边说。 “这么多?!”朱潇潇惊了,她这还在 400-600 之间犹豫呢,怎么这人就撒出去 1000 了? “多了?”弋戈皱眉,“我不太清楚这种事一般给多少,要不你帮我拿出来点。” “……”朱潇潇无奈摇头,从她的红包里抽了四张钞票出来,忽的又想到什么,嘿嘿笑道,“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着他是蒋寒衣的好兄弟,想包个大点的红包显示自己人的身份啊?故意套近乎!” 弋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自从那天晚上她和她交了句底,朱潇潇说话就三句不离蒋寒衣了,什么事都能被她关联上。 弋戈冷笑一声:“那我应该再套近点,干脆不包,反正都是一家人,有一个包了就行了。” 朱潇潇叹为观止:“你怎么自从喜欢蒋寒衣就这么不要脸了呢!” 弋戈没说话。 谁知道。 她和蒋寒衣重逢至今也就见了四面,可有些东西好像就是这么神奇,当年从他那学来的厚脸皮和嘴上功夫,全都自动回到她身上了。 找车位又浪费了不少时间,两人匆匆忙忙走进宴会厅的时候,婚礼都快开始了。 宴会厅里已经调暗了灯,粗粗一看只见一圈圈脑袋,大笑声、聊天声、小孩子的玩闹声,混着烟味、酒味、橘子味,一股浓重的热浪扑鼻而来。 朱潇潇走了两步,脚上就踩到好几片橘子皮,再一看,边上那桌脚下好几个小孩儿席地坐着,聚拢了一堆喜糖袋,把里头的砂糖橘全掏出来,也不吃,光剥着皮玩,比谁剥出来最完整最大,比完了又开始拿橘子皮当画片拍。 “嚯,热闹啊。”朱潇潇终于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这新娘子,挺有眼光。” 弋戈没说话,她小时候在桃舟,参加过村里的婚礼,那场面,混乱程度和现在也就差不多,也许稍微更乱一点儿吧——可见范阳这婚礼,有多,“热闹”。 “图个热闹吧。”她模棱两可地附和了句。 “诶你说,范阳这新娘子到底何方神圣啊?”朱潇潇挽着弋戈,凑近了问,“你说他和夏梨分手也就两年吧,我还以为他会一直死心塌地等女神回心转意呢,结果这么快就结婚了……哼,男人!” 弋戈想了想,刚想说从客观角度来说她的情况假设不太全面,目光中就出现一张恬静的笑脸——不远处的一张圆桌上,夏梨冲她们摆了摆手。 她忙用手肘向后一捅示意朱潇潇别再瞎说,然后冲夏梨一笑,走了过去。 上次见面还是在北京,算下来也快两年了。弋戈在夏梨身边坐下,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夏梨苦笑:“从上次一一结婚就没走。这疫情太麻烦,出不去了。” 弋戈点点头,夏梨一直做国际志愿者,这两年的疫情,大概对她的工作造成了不少影响。不过又想到夏梨工作的那个 ngo 在江城有办公室,于是又说:“没关系,在家里上班也挺不错的。” 夏梨不客气地笑道:“那确实比你这种 996 的滋润一些。” 朱潇潇一听这话来了劲,恨不得和夏梨击掌,“就是就是!也不知道她替资本家卖个命还那么拼是为了啥。” 这一桌都是高中同学,虽然弋戈都不太熟悉了,但大家还是这么你一眼我一语地聊起来。“身边坐着新郎前女友”的尴尬,也就不知不觉消弭在热络的氛围中。 婚礼正式开始,先放了一段 vcr,伴随着主持人的煽情讲述和同桌小伙伴的场外讲解,弋戈终于知道,今天的新娘是范阳相亲认识的。说起来,还有一段故事。 据说那姑娘原本是被家里安排,和另一个人相亲。她在西餐厅和男方吃了顿饭,被恶心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也下不去,于是转头就进了隔壁火锅店,一边涮毛肚一边打电话跟闺蜜大声吐槽——当然,就是范阳那家火锅店。 结果那姑娘太能骂,边吃边骂了三个多小时,把手机聊没电了不说,火锅店都要打烊了她也没见停。反而越说越饿,电话打不了了,还要继续吃,追加了一桌子菜。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