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原来是看破不说破。 她心虚笑了一声,然后坦白道:“安城。” “安城服务区?”王鹤玲又问。 “嗯。” “等我一个小时。” 王鹤玲说完便挂了电话,弋戈懵懵懂懂反应不过来——等她一小时? 约莫四十分钟后,一辆灰色 taycan 驶进服务区,云迷雾锁的阴天,王鹤玲女士戴着墨镜、勾着只棕色 kelly,八公分高跟鞋蹬出的气势让厚重的驼色羊绒大衣穿在她身上都显得轻盈利落。 回头一个眼神,taycan 驾驶座上的司机二话不说打转方向盘消失得干干净净。 弋戈有些怔愣,不太明白她亲妈这一出“从天而降”是什么意思。 “你开多久了,怎么才到这?” 弋戈轻咳一声:“…三个小时。” “……”王鹤玲的眼神缓缓扫过她的脸,极轻地叹了口气,“还好我给你打了个电话,不然你得开到明天去。” 弋戈小声地为自己的技术辩护了一下:“这天气,开慢点安全,何况车上还有狗。” 王鹤玲倒没说什么,应了句:“嗯,安全最重要,开多了就好了。”又问:“车上有备用平底鞋吧?” 弋戈点头,“有。” 这车是弋戈刚到杭州工作时,王鹤玲当毕业礼物送给她的。当时王鹤玲就反复强调,车子要定期保养、车里要备着平底鞋破窗锤玻璃水防身武器等等。弋戈觉得有理,所以购置得很齐全。 王鹤玲穿得一身贵气,换鞋的时候倒不见她挑剔,直接站在车尾扶着后备箱,“金鸡独立”着就换了。 弋戈觉得她亲妈不太对劲。 等王鹤玲主动坐进驾驶座,以审视的眼光环绕车内确定了后座的中秋十分老实不会扰人之后,弋戈终于忍不住问:“妈,您怎么会在这?” 王鹤玲摘下墨镜,看了她一眼,云淡风轻地说:“我打算跟你爸离婚。” 有足足半分钟,弋戈惊讶得忘了自己声带在哪。 这消息对她来说有多离谱呢?在怀疑论者弋戈的心中,她亲爹亲妈的感情,坚固程度大概是仅次于进化论的程度。 一来,她从小到大听了太多人讲她爸妈感情多么多么难能可贵,连陈思友这种一辈子也难得夸弋维山一句的人,都略显欣慰地说过好几次“你爸这个人,感情上还是很靠得住的”;二来,她这几年也的确亲眼见证过不少令人不得不相信爱情的时刻。在她看来,弋维山大多数时候装腔作势热爱说教,唯有在王鹤玲面前会露出一种憨直的真诚,而王鹤玲常常冷淡傲慢得叫人窝火,可这傲慢在弋维山身边却显出刁蛮的可爱。 世界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弋戈不太相信真的有什么天造地设、地久天长,可她相信她爹妈是个例外——任何事情都该给例外留有余地。 “…为什么?”弋戈尽力掩饰自己的惊讶,故作平静地问。 王鹤玲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似下定决心,自言自语般说了句“这事你应该知道”后,转头看着弋戈道:“你爸认了个干儿子,刚升公司副总。” 弋戈没听明白,这事和他俩要离婚有什么关系?下意识接话道:“他不是早就认了?” 王鹤玲脸色微变,“这事你知道?” 弋戈不明所以,“知道啊。” “你怎么知道的?” 弋戈皱皱眉,费了点劲回想,“去年过年回桃舟的时候吧,听到谁说的,忘了,那宴席上人很多。反正差不多知道,有这么个事儿。” “你知道也没点反应,还不跟我说?!”王鹤玲似乎气极,但说完这句,又压下怒火敛平神色,只是冷笑一声,“要不是要给他升这个副总,我怕是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我还真以为公司里出了个青年才俊,三年跳五级!” 王鹤玲五官大气明艳,生气时不怒自威。弋戈觑了亲妈一眼,心中大概明白了前因后果——弋维山认干儿子这事,是背着王鹤玲的。所以王鹤玲现在气极,要跟弋维山离婚。 可是——为什么? 弋维山认干儿子为什么要避着王鹤玲?王鹤玲为什么就因为这么件事要跟弋维山离婚?这两边的动机,她都不是很明白。 忽的,一个狗血的想法划过弋戈的脑海——难道,这干儿子其实是亲儿子?私生子?!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