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歪歪扭扭地走进来,满身酒气在她脸上啵了一口便倒头大睡,鼾声如雷。蒋胜男新婚之夜在丈夫的鼾声中生了一晚上气,隔日蒋志强又是跪搓衣板又是揉肩捶腿蒋胜男才勉强消气,却也打定注意,去他妈的嫁鸡随鸡孝顺公爹,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个鬼地方。 谁能想到快二十年后她还是来了,还是因为一个暂时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小姑娘。蒋胜男无奈地笑了笑,摇头叹了口气。 弋戈按着电话里说的直奔二楼办公室,见到了坐在椅子上梗着个脖子和民警较劲的陈思友。 这表情,她实在太熟悉了。 她小外公大部分时候都是个仙风道骨慈眉善目的君子,可一旦倔起来,那也是十足一个老顽固,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每年弋维山回来看望,偶尔陈春杏也上门送些吃的,他都是这副嗤之以鼻的样子。 但也恰恰是陈思友这副模样,让弋戈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这至少说明他身体上没有大碍。 和好心的民警同志对峙了三个多小时也没见下风的陈老先生,余光一瞥见弋戈来,登时就泄了气。原本如炬的目光居然开始躲闪,看得民警都愣了两秒才抓住机会继续进行教育,“你看看你孙女都来了咯,老爷子,就算你不顾自己的身体,也要考虑家人的感受嘛!家里老人家平平安安的,小姑娘才好安心读书撒!” 如果弋戈不在,陈思友火气上来了,能蛮不讲理地破口骂人家民警咒他。可现在弋戈来了,老头一句话也不敢说,原本翘着的二郎腿也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乖乖并在一起,一副老实认错的模样。 民警看他这副老小孩的怂样,不知是气是笑,不过大概也是见多了这样的,没再多说什么,冲弋戈点了点头,就去打印文件了,“签个字就可以走了哈。” 弋戈对民警说了声谢谢,走到陈思友面前,言简意赅:“去医院。” “不去不去!”陈思友却有一份理不直气也壮,站起身来绕过弋戈身边,摆着手表达十分的抗拒,“我好得很,去什么医院?!这个小伙子也是多事,你一个要高考的小姑娘,叫你来干什么!” 被称作“小伙子”的民警一脸冤枉,明明是您老人家自己手机里通讯录空空如也不说,连几个月的通话记录都只有这一个人的号码?! 弋戈直接摆筹码:“你不去,我就不回学校,到高考也不回,不考拉倒。” 陈思友:“你敢?!我打电话让你爸来绑人!” “你晓得他绑不住我。”弋戈不咸不淡地说。 “你!”陈思友气得吹胡子瞪眼。 弋戈适时又退一步,服个软,“至少去一趟诊所。” 陈思友瞪她,哼了声,背手走出房间。弋戈知道他这就是松口了,忙转身匆匆在文件上签了名跟出去。 弋戈把陈思友扶上车,简单和蒋胜男介绍了句,既是感激又是愧疚地请蒋胜男再耽误几分钟,送他们爷孙俩回趟村。 蒋胜男其实对这地方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反感,并不想多待,然而弋戈都开口求她了,她便知道她多着急,也没犹豫,爽快答应了。倒是那老爷子看起来瘦却挺拔,精神矍铄还颇有一番风骨的样子,惹得她心里感叹了句,这小姑娘家里的还真都不是一般人。 诊所里的大夫是弋戈从小就认得的,他都说陈思友身体没毛病,只是中暑,弋戈也就不再担心。她认真记了几条注意事项,又向大夫要了几样适合常备在家里的药,才搀着陈思友回家。 出诊所的时候没看见蒋胜男的车,弋戈顺理成章地认为她已经走了,也没多想。 倒是陈思友问了句:“刚刚那是你爸派来送你的?” “不是,是我同学的妈妈,刚好碰到了,看我着急就送我过来了。” “我就说嘛,看着那么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