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也向来不待见,但毕竟是亲生父女,陈春杏就这么走了?为了她那个情夫,连给亲爹养老送终都不顾了? 陈春杏漠然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表情,她苦涩地笑了一下,说:“我上个礼拜回了趟桃舟,和他谈过了。” “谈了什么?”弋维山紧接着追问,话音刚落却又尴尬地咳了声。人家父女之间的谈话,他这么紧张地追问,倒显得过于在意,不体面了。 “我晓得,你孝顺他,还有小戈,以后也都麻烦你们了。”陈春杏又拿出一张银行卡,“这是我这几年攒的钱,五万多没到六万,我知道这点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也是我的一份心意。万一以后我爸有用钱的地方,就……先用这个吧。” 弋维山没说话,他紧锁着眉,但这并不是因为愤怒,而是意外和困惑。陈春杏的决绝令他始料未及。主观上他当然不想让陈春杏离开,一来弋维金在医院那边总要有个知根知底的人看顾;二来,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弋戈对陈春杏的依赖是显而易见的,高三这么关键的时期,他也不太希望女儿的情绪受到影响。 但他是不可能拉下脸来请求陈春杏留下来的,这太荒谬了。因此弋维山最终只是沉吟了一声,略显轻蔑地笑道:“当然,我会照顾好老师,你不用担心。” 陈春杏点头,“我晓得。” 话又这样落到地上,这种氛围让弋维山十分不快。他喝了口茶, 放松地往座椅后靠,两只手肘搭在皮椅把手上,手指交叉,状似随意地问: “都办好了?以后打算去哪里发展?”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毕竟帮我们照顾小戈那么多年,如果有经济上的困难,可以来找我。” 陈春杏笑了笑,“没有的。以前你也没少给钱,金哥看病、家里过日子也都是你出的钱。”说完,她又将目光落在桌上那几份文件上,无声地催促着。 弋维山心中生出不耐,不再言语,拔出钢笔快速地把几份文件签完。 简单道谢后,陈春杏转身走了。她这辈子头一次表现出这么天大的主见,短短几分钟就迅速地切割了和弋家之间的种种关系,干脆得不可思议。 她甚至没有提起弋戈。 弋维金是丈夫,陈思友是父亲,她想要离开,这两个人是不得不安顿和交代的。可弋戈,这十几年来和她最亲近的小姑娘,实际上却是别人的女儿,即使不提,也什么都不影响。 陈春杏站在写字楼楼下发了会儿呆,才长长舒出一口气,把紧紧捏在手里的文件放回帆布袋里,打算离开。 “你等一下。” 身后忽然传来高跟鞋的声音,王鹤玲裹着件毛呢大衣走出来。 陈春杏回头冲她淡淡笑了一下,问:“怎么了?” “你……和小戈说过没?”王鹤玲问这话时显得犹豫。 “没有。”陈春杏却果断,“没什么好特意说的,她慢慢就晓得了。” “…你应该和她说一声。”王鹤玲说,“以后去哪里、住哪里,最好也告诉她,她会去看你。你放心,我保证弋维山不会干涉。” 陈春杏微微仰头才能和她对视,看着她瘦削的脸庞,有些人连皱纹都是美丽的。她垂下眼,笑说:“没什么好看的,我现在也没工夫管那么多事……”她又抬起头来和王鹤玲对视着,顿了一下,忽然笑容放大了点儿,“我怀孕了,年纪大了胎不稳,医生说不要想那么多事情。” 王鹤玲眼里的惊愕迟迟收不回去。 陈春杏又说:“弋戈是个特别懂事的女孩子,以前在桃舟人家都跟我说没见过这么省心的小孩……你好福气,她以后肯定会孝顺你的。” 王鹤玲没有说话,似乎迟迟无法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良久,她才说了一句:“…是你教得好。谢谢。”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