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没有说全,不应该说脑子里只有情字的人会变得疯狂,其实应该说脑子里只有一件事的人容易变得偏执,从而走上极端之路。 顾甚微身负血海深仇,仇恨比情爱更加容易遮蔽人的双眼,让人深陷其中最后玉石俱焚。 他原本是担心顾甚微在狱中见顾家人会癫狂,怒从中来直接戳死那几个老恶棍;可临了瞧见她冷静又克制,又开始忧心顾甚微没有将仇恨发泄出来,憋出了什么问题…… 一直到这会儿,瞧见顾甚微已经想着要继续去抓幕后之人,他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顾亲事今年真的只有十六岁么?”韩时宴忍不住问道。 “啊?”顾甚微像看傻子一样看向了韩时宴,“不然呢?你当我练了什么返老还童的功夫不成?我若是有这本事,那还费劲查什么案子?我往大唐皇帝坟头一坐,他都得封我当御妹,替我改名赛唐僧。” 韩时宴轻笑出声,“顾长老所言甚是。” “除却飞雀面具人,今日顾老夫人说那汴河上的人有不少都是那头安插过来的。你还记得那对李氏兄妹么?当时我们就觉得那李茆看着凶狠,实际上却是收到妹妹李芸暗示之后方才招人的。” “那么这个李芸就很值得查上一查,她说不定是那头安插过来的信息。” 韩时宴细数了如今线索,“除却李芸,还有带茹字的女子,使用峨眉刺的棉锦。人可以藏起来,躲在暗处犹如大海捞针,但是案子不会长脚跑路。” “我们还可以直接破题,去重返断械案还有税银案,指不定能够从中锁定出那个人来。” 韩时宴说着,想着顾甚微兴许对这朝中的大人物并不熟悉,又补充道,“顾言之老奸巨猾,他能够带着家族向那人押上重宝,可见那人离皇位并不是很远。” “他有可能是宗亲,同样是姓赵的,争夺起王位来掰着族谱数,抠也能将自己抠成正统。姓赵的王爷一大摞,有实权人也并不少,到时候我会列出一方名册来。” “除此之外,位高权重的权臣也可能有不臣之心。” 韩时宴说着,眼神有些复杂。 官家不作为,这朝堂之中其实早有许多人心生不满与怨愤。 便是他有时候瞧着亲舅父也是恨铁不成钢,身为一国之君,岂能如此软弱无能! 他没有不臣之心,可不代表其他人没有。 顾甚微眼眸一动,琢磨着“棉锦”这个名字,心中暗暗地补上了一句,兴许还有马红英家族那样的武将世家。 “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直接开始查!” 顾甚微说到这里,瞧见山脚下冲着二人傻乐呵的长观,立即闭上了嘴。 那长观见状,可着劲儿的挥了挥手,又将马车赶得更近了一些,他笑得格外的使劲儿,年纪轻轻脸上都生出了菊花褶子,往他手中插上一根拂尘,他都能直接改唤小观子了…… 小观子,不不,长观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有多狰狞,他微微地弯了弯腰,“公子,都这个时辰了,饿了吗?您交代我给顾亲事准备的吃食,现在是热的,要不要端上来?” 韩时宴听着这矫揉做作的声音,牙齿一酸,他无语的看向了长观,“说人话,我没有让你准备,且这荒郊野岭的,谁会在这里用热食……还热……” 他说着,就瞧见顾甚微盯着马车后头看。 韩时宴蹙了蹙眉,忍不住循着顾甚微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那马车的后头不知道何时搭起了炉灶,这会儿还冒着烟……所以在他们上山的时候,长观他在山下做饭…… 长观见二人注意到了,嘿嘿一笑,露出了满嘴白牙。 “叫花鸡,我这就取过来……” 韩时宴正想要骂他,想着先前顾甚微的话,不由得又闭上了嘴,他耳根子微红有些尴尬的冲着顾甚微说道,“他原本就不着调,不然宫里头如何舍得放他出来……等我阿娘调教了一番后……就更加没救了!” “至于我阿娘……”韩时宴说着,就瞧见顾甚微已经冲到那炉灶旁边,同长观说起话来,“是公鸡还是母鸡?熟了么?” 韩时宴瞧着二人嘀嘀咕咕的样子,没好气地摇了摇头,他袖子一甩,正准备上车,就瞧见不远处腾起了阵阵尘土,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韩时宴一下子收敛了神色,他垂着双手朝着来人看了过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