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汤二郎一起去的。 汤二郎那会儿年纪尚小,汤太医十有八九还没有对他感到绝望,还想着用医术挽救挽救他,便让他跟在汤大郎身后背药箱,可他当日在顾家惹祸了。 所以汤大郎在离开顾家的时候,同她大伯父顾言之说:“还请见谅,我这弟弟他自幼便是这么疯……” 顾甚微垂了垂眸。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母亲一尸两命存在问题,可顾家除了规矩多,有些不喜左棠乃是江湖人士之外,一切都做得克制又体面,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一直到祖父引着人在乱葬岗上围追堵截她,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她方才明白。 有些人的恶,根本是你无法想象的。 那个局布下的远比她想的更大,更早。 十里看着顾甚微,上前一步,轻轻地抱住了她,她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姑娘……” 顾甚微笑了笑,“我无妨,我又不是三岁孩童,你还这般拍我!我先领着那孩子去看汤郎中。阿姐给我多拿些钱。” 她说着,松开了十里温暖的怀抱。 又从那锦袋之中掏出一颗梨膏糖来塞进了嘴中嚼得嘎嘣嘎嘣作响。 十里瞧着心中慰帖,终于开怀起来,“等会儿我去寻楼叔,问他春杏姐姐当年离开府中去哪里了,还有那给夫人接生的刘婆子,又住在哪条巷归属哪家。” 顾甚微点了点头,“好!” 这一路上,王景都安静如鸡,顾甚微嚼梨膏糖的声音像极了野狼在嚼孩童的手指头。 之前在那地窖之中,褚良辰时常给他讲这个故事,那时候他没有办法想象出这个声音,但是现在能想象到了。 马车在汤太医门前一停,顾甚微便率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那坐在门前拿着笔给看诊人排号的门房瞧见顾甚微,像个受惊的跳蚤一般蹦了起来。 他拔腿就往屋子里头冲,一边冲还一边嚷嚷着,“大郎大郎,二郎又惹事了,打上门来了!打上门来了!” 顾甚微无语,见那些排着队的妇人娘子们看了过来,忍不住又跳上了马车,吩咐张全驾车绕到后门去。 “前头人太多,我背着你咱们翻墙进去!” 顾甚微见这后门无人松了一口气,她担心若是她在前门再多待一会儿,今日下午大街小巷便要传说皇城司的那个女官人不孕不育! 她的话音刚落,后门却是嘎吱一声打开了。 那爱唱夜歌的汤二郎这会儿抱着脑袋,像只横冲直撞的野猪一般猛冲了出来,在他的身后一脸和善的汤大郎拿着自己鞋底板,抬着手一顿猛抽,嘴中还骂骂咧咧的,“又惹事,又惹事!” “你说,你又对着哪个好人子唱丧歌了!你不知道吗?你对着人唱一个,人死一个!你哥哥我拼命救人看诊,积的一点德全被你败光了,赚的一点钱全换成棺材板板了!” 他骂着,手中的鞋子猛地飞了出来,顾甚微的头一偏,那鞋子飞出去老远,落在了窄巷对面的墙上,发出了嘭的一声。 四目相对,这巷子安静得十分适合唱夜歌。 汤大郎那张白胖的脸瞬间变得和善了起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弯下腰去,轻车熟路的说道,“还请顾大人见谅,我这弟弟他自幼便是这么疯……” 顾甚微嘴角抽了抽,明明方才是你比较疯! 汤大郎清了清嗓子,看了顾甚微背上的王景一眼,神色陡然凝重了起来。 他探出头去,四下里看了看,见四下无人立即侧开了身子,“顾大人先进来再说。” 他说着,又瞪了汤抒怀一眼,压低声音骂道,“你也先进来!你要是再胡来,哥哥就把你给毒哑了!” 他这话显然经常说,汤抒怀并没有在意,反倒是不紧不慢的捡了鞋,这才走了进来。 汤大郎没有说话,接过那鞋子没好气的穿着,引着顾甚微走了几步,进了一间屋子。 那屋前长廊上,放着整整一排的小药炉,上头炖着药罐子,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