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个穿着海棠红绣花长袍的俊美男子涨红了脸站了起身。 他手指掐着手心,忍无可忍地喊道,“我有一双新靴子,赠与吴大人如何?” 他说着,行云流水般地将自己衣袍系了起来,然后撸起袖子不知道从哪个缝隙里抽出了一块干净的白布,屁股一撅开始疯狂地擦起了地。 吴江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般,钉在了原地,他踮起了脚尖,这木地板上像是生了倒刺一般,扎得他脚疼。 他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脱掉了靴子,双手拿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了一旁,活像是一只鹌鹑。 这场景顾甚微瞧见,只恨不得拍手称快。 什么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吴江这人站在那里,那是青年才俊,一旦开始眉飞色舞,好家伙……那是无差别荼毒。 花厅里死寂一片,只听得海棠红男子咔咔擦地的声音,坐在一旁的一位中年男子率先反应过来,声音中带了颤,“二郎,你又发什么疯?快别擦了!韩御史,小吴将军还请见谅,我这弟弟他自幼便是这么疯……” 别说这么大的泥巴团了,便是谁吃饭掉了饭粒儿,他都是要疯上一回的。 他说着,冲过去一把抓起了汤抒怀的胳膊,死命地拧了起来,“忍忍忍忍……” 顾甚微听着这声音,却是脑子嗡的一声,瞬间变了脸色。 这声音好生耳熟,她曾经听过。 顾甚微想着,不再在门前看好戏,而是径直地走了进去,她快速地看了那说话的中年男子一眼,他看上去约莫四十岁左右,生得白白胖胖的,生得十分的和蔼可亲。 听他的话语,应该是汤抒怀的长兄。 “韩御史,吴推官又见面了,不知你们先到一步,可问出了个一二三来?” 吴江见到顾甚微,瞬间激动起来,他挥了挥手中的靴子,喊道,“顾亲事,时宴兄说你随后就来果真如此。我刚从城外验尸回来!这进门寒暄了一炷香时间,还没有来得及发问。” “你来得正好,汤抒怀那日夜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将你瞧见王全的全过程一一道来。这时间间隔不久,一看你就跟我从前似的,闲得出屁来,家中猫儿下了崽,那都是个极大的波澜,值得铭记的一天了。” “寒冬腊月碰见那样的事情,起码得吹嘘一辈子,别说你已经忘记了。说罢!” 他说着,看向方才得知这土是棺材土,擦得更疯狂了的汤抒怀,语气顿了顿,然后又道,“擦地也不用嘴,不影响说的,实在不行,我来擦地,你来说。” 汤家大郎闻言,招呼了门口的家丁进来擦地,一把将汤抒怀给拧了起来。 汤抒怀瞥了那地一眼,忍了又忍,终于开口说道,“我喜欢唱夜歌,父亲不允许我在家中练,于是我时常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去永安河上唱,我夫人李婳擅长洞萧,与我伴奏。” “永安河河中水草颇茂,岸边又都种了杨柳,夜里头影影绰绰,更容易唱得动情。我们唱了一小会儿,就瞧见有个人提着灯笼走了过来。我认得他,知道他是明镜巷卖文房四宝的王掌柜。” “我在永安桥上唱曲儿的时候,见过他好些回,头一回瞧见的时候,还以为我那歌声招来了鬼差。不过我们没说过话。” 汤抒怀说着叹了口气,“他走着走着,突然直挺挺的朝着右边倒去,等我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噗通一声。当时四下无人,我同夫人赶忙下桥过去想要救人。” “永安河要走画舫,河上是没有结冰的。夫人替我照着灯笼,我下水之后,水比我想象中的要冷,我摸了好一会儿才摸到了王掌柜,我记得特别清楚,他当时没有扑腾手脚,也没有喊救命……” “当时我心中发毛觉得特别诡异,怎么会有人落水了毫无知觉,就像是阎王爷要他这时候死一样。” “我摸到他的时候,想要将他拖回来,但是却怎么都拖不动,估计是被水草缠住了。不过我水性一般,虽然泅水还可以,但是没有办法长时间潜下去,我只好估摸着他身下的位置胡乱抓了几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