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错了,我也错了。” 他眼神转向江楚月,里面是近乎死欲的绝望。 “这根本就不是我们的道。” 文中对谢如晦和他师姐的过去曾有过寥寥数语的描写,江楚月当时读来觉得颇为唏嘘。 明明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人,相约一起下山,持剑用符依仗道义捉妖斩邪,最后却落得个道心崩塌,一死一封剑的地步。 真是世事无常。 他们两个或许谁也没有想到,下山后,自己没有死在妖魔手中,而是死在了自己救下的百姓手中…… “所以那个时候,你便暗中召集和你一样泯灭道心的人,建立了相思坊?” 谢如晦讽笑一声,“一个不入流的地方而已,倒是也不值得你们这么大费周章地去猜。” 师姐刚刚去世的那段时间,他整日里浑浑噩噩,不知生命为何物,有一段时间也沉迷上了拜神算命,祈求菩萨给他一个回答。 可是在无数次求告之后,都没有得到回应,久而久之,他也就不信这个了。 也恰好是在那段时间,刘先生他们因所修之道与仙门不同,被贬为异类,找到了这里。 渐渐地,来投奔他的人越来越多,这相思坊也就发展成了如今的规模。 江楚月看着茶水中的倒影,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在夺走城中百姓魂魄的时候,有想过他们的至亲会有多痛苦吗?” 对于谢如晦和他师姐的往事,江楚月作为一个局外人,不予置评。 但是自己受了苦,就要把痛苦加诸在无辜之人的身上,这对于那些无辜被夺取魂魄的人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害你们的是边界的刁民,城中百姓可不曾对你们有过半点的不利。” 窗外的风吹过花树,花瓣被吹着打落在厅堂内。 谢如晦转头看向墙上随风而动的画像,神色有片刻的恍惚。 画中女子笑容明丽,手持符箓,看着这幅画就好像看到了当年那个名动楚州城,一纸符箓凭海临风的女修士。 只是,那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江姑娘,世上并非什么事情都是有因有果的。” “纵使这些百姓没有害过人,可是天降横祸这种事本就是人间常理,对于他们而言,不算什么。” 看着谢如晦近乎癫狂的状态,江楚月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与他说。 这样的事情太复杂,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说清楚的。 当年的事错在百姓,不该为心底私欲戕害他人,可到了今时今日,谢如晦竟也成了这样的人。 江楚月捏紧拳头,“你今日把我叫过来,应该不单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话吧。” 像谢如晦这样算无遗策的人,不会做无用之举。 他今日叫自己过来,不会只是和她剖明内心这么简单,肯定另有所图。 “江姑娘很聪明,若非我们是敌对关系,我应当会很敬佩你的。” 闻此言,谢如晦敛去方才的神情,又恢复了那一副温柔假意。 “我今日请江姑娘来,是想向你要一件东西。” 不过一瞬,两人间的气氛便已与方才不同。 江楚月捏紧袖中的符箓,心中感觉不妙。 “什么东西?” 她可不会傻到以为谢如晦会向她要什么身外之物,他要的,肯定是只有自己才能给的东西。 “江姑娘放心,我不会要你的性命。” 看着江楚月警觉的神情,谢如晦眼眸弯弯,笑着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 “只是江姑娘的体质实在特殊,在下好奇不已,想向你讨要一些血罢了。” * 与此同时,城东李宅之中,宋微明刚刚将谢如晦的种种事迹和顾情他们说清楚。 听完之后,众人默默了良久。 看到自己保护的百姓成为害人最深的刽子手,这与自己亲自动手害人无异。 这样的事情,无论放在哪一家仙门子弟的身上,恐怕都是无法挽回的巨大灾难。 没有信仰的人,还有什么理由去除暴安良呢。 “如此说来,这位谢公子盗取乾坤镜,夺人生魂,都是为了复活他的师姐。” 在脑海中将这些关系捋清后,萧煜率先开口下了结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前次处心积虑要引薛寒迟过去,倒是也情有可原了。 他盗取乾坤镜已有数月,可禁术却还未施行成功,恐怕是遇到了困难。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