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指了指练武场上的薛寒迟,眼底闪现几分异样。 “我听说他前几日病了,是怎么回事?” 事情筹备到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他可不希望在这种情况下出什么乱子。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小公子病了?”张师仿佛后知后觉地轻叹一声,一脸无辜。 “大约是伤口裂开了罢,没有处理好,是在下的失职。” 说得就好像他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一样,将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 薛云城目光沉沉地看着不远处的小身影,“确实是失职……” 江楚月在一旁看着,还以为薛云城良心发现,终于要发作了。 没想到临了了,他也只是不咸不淡地留下了一句话。 “下次注意些,不要影响到正事。” 江楚月:…… 果然,不要对恶人抱有幻想。 张师笑着点了点头,目送薛云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回廊上,嘴角的笑容倏然就变得僵硬起来。 练武场上,小薛寒迟还在木然地重复着射箭的动作,一点都不管手背上滑落的鲜血。 悄然而至的阴影将他笼罩其中,小薛寒迟这才停手,怔然回首。 男子微微俯身向他压来,笑容在太阳下格外刺眼。 “小公子,这一步又错了。” * 夏日的太阳实在灼人,江楚月虽然感受不到热度,但是薛寒迟流下的汗水却是如有实质的。 在张师毫不留情的指导下,薛寒迟刚刚愈合的伤口不出意外地又裂开了几道。 鲜血顺着他的衣角滑落,将练武场的木板都浸染了血色。 他在练武场上待了多久,江楚月就在那里陪了他多久。 离开的时候,张师托起他的手腕,将他身上的伤口重新绑了一遍,然后便嘱咐侍女将他带回了院子。 正是午饭时刻,像薛府这样的钟鸣鼎食之家,吃穿住行都有着近乎严苛的规定。 所以,即使薛寒迟在府上不受人待见,一日三餐倒都还是按例送过来的。 不过刚刚从练武场上下来的小薛寒迟似乎很累,连吃饭也是兴致缺缺。 他对每道菜都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两口就没有再动筷,然后一个人坐在那里翻起了蛟丝绳。 “把菜都撤了吧,我吃完了。” 一旁的侍女看了眼满满当当的菜碟,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将这些都端了下去。 无论是上次还是这次,江楚月好像很少见这些侍从和他说过话。 好像比起侍奉,她们的作用更多的是监视。 而对于这些,薛寒迟依旧是满不在乎的模样,他怡然自得地垂着双腿,一心一意地研究着蛟丝绳。 江楚月坐在他身边,看着他这副乖巧温顺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没有谁生来就该过这样不安生的日子,如果薛寒迟可以选,估计他也不想出生在这样的家族。 从他出生起,他的生命就像被悬在了刀尖上,没有一刻是停歇的。 今日要杀妖魔,明日要练箭,连生病了都没人在意。 即使他是徽州仙府的小公子,可似乎在这府上,他过得连个下人都不如,从没有人把他当过小公子来对待。 没有玩伴不说,连个能陪他说话的人都没有,或许是因为这些,才养成了他日后那种不爱惜自己的性格。 想到这里,江楚月不由得长叹了口气。 就在她沉浸在伤感之中的时候,一道喑哑呜咽的叫声忽然从门外传来了。 小薛寒迟被这声音吸引,放下蛟丝绳走了出去,江楚月伸着脖子张望了一番,也跟了上去。 两三个侍女围在墙角,对着那里的某样东西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你们在说什么?” 这些侍女没想到惊动了薛寒迟,纷纷转身,弯腰低头,不敢看他。 “公子,没什么大事,只是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一只擅闯结界的妖兽尸体,正准备将它处置了,并无意惊扰公子。” 其中较为年长的一名侍女酝酿了一会,还是开口回了话。 薛府的诸多院落中,只有薛寒迟的院子被设了结界,只是这件事,住在其中的薛寒迟本人并不知晓。 薛云城没有和他提过这件事,所以下人们提起也是战战兢兢,害怕被殃及池鱼。 可她们不知道,其实就算薛寒迟知道,也不会拿她们怎么样的。 更何况,他此刻的注意力全在墙角的那只妖兽身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