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王妃已有妙计?” 落缨眼珠一转,垂下眼睫,摇头道:“不,不,这样太冒险了,这样会让教主陷入两难。” “说来听听,王妃的计策,老奴还是清楚的,多半好使!”她咧嘴道。 落缨正色,身子也坐直,掰着手指细算道:“三股势力,滇王、世子、二王子,滇王有王宫禁军和各地守军,世子表面看无兵权,可他母族是白蛮,眼下滇国的白蛮旧部还是听他差遣的,二王子呢,只有些地方散兵,如今最大的依仗就是我们,我们帮他夺权,他改神花教为国教,奉教主为大祭司,而神花教控制着白崖城内外各大贵族、权臣,这些人手里囤有大量私兵和雇佣军,可以和滇王抗衡。” “我们还有一个很大的优势,就是二王子不管多么疯魔,但还是听教主的话的,他不讨滇王喜欢,更憎恨世子,我们何不借此机会,告诉郑仁泯,就说世子已经察觉他与神花教的交易了,所以才杀了恩彩,杀鸡儆猴,且散播传言,说神花教早已遍布王宫各处,目的就是让滇王忌惮愤恨,如此一来,滇王迟早会惩处他,更别提传他王位了。他若不先下手为强,除掉世子,那被除掉的,就是他自己。” 说完这一计策,落缨口渴,命人奉了茶,二人在内室里边喝边聊。 不愧是教主看上有资格进宫的人,果然伶牙俐齿,脑子转得比风车还快,徐尚宫暗暗佩服,若是这次真能除掉世子,自己算是为教主立了大功,往后的日子风光无限。 退一步,就算郑仁泯失手,遭到反噬,赔了夫人又折兵,那神花教也是赚的。教中高层谁不知道郑仁泯并非真心要与她们合作,反目成仇是迟早的事,若滇王因此事降罪于他,铲除神花教,那她们就先反扑过去,利用全国的贵族势力,向滇王施压,逼其退位,另择良主。 光明的事业仿佛就在不远的将来。如此看来,恩彩死了竟是个好事,就让事情闹得越来越大,暴风雨终究会来,那还不如早一点来,大家的好日子也能多几日。 徐尚宫走后,落缨在门口看了又看,等确定她完全走远,才回退到内室,轻扶住一侧红色立柱,喘息着看向重重帘幔的深处。 许清如走出来,向她点头微笑。 她也回以淡淡笑容,这一刻,二人仿佛又回到来时送亲的马车上,两个女孩谈笑风生,忘记自己的身份、过往,只有四周的花花草草,海阔天空。 “到头来,终究是你,在一直为我指路。”落缨想到那日在分叉路口,清如挥扇的情景,本以为她会躲过一劫,可最后还是被神通广大的神花教暗算,原以为她会死在那天,却没想到,竟还能虎口脱险。 她说她命不好,被选入滇国和亲,可她又说,人不该抱怨命运不公,而是就算命运不公,世事无常,也要活出自己最真实的样子,要让所有的环境、人事的变动成为自己jsg的助力,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如溪流般,虽细小无名,却源源不断,奔向瀚海。 “事事皆有矛盾,人人皆有矛盾,想要破局,就要利用这些矛盾,让它们勾斗起来,如此,我们才会有突破口,一切都是尽人事而待天命,不过我相信,老天是会帮我们的!” 清如已经走到落缨身边,将刚才喝茶的杯子托在手里,边观赏边说着。 指给落缨看,道:“你看,这青瓷茶盏产自越窑,壁薄色亮,就像月亮在冷夜里所散出的光芒。这东西,皇室喜欢,滇国王宫喜欢,还有一波人,也喜欢,且程度更甚。” “哪些人呢?”落缨好奇问。 “胡商。” *** 李佑城一上午都在世子府上游宴,吃了玩,玩了吃,佳肴美女相伴,不亦乐乎。 他这般放纵的状态让长松和景策很着急,王宫里因为神花教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听说已经传到滇王耳朵里了,还要二王子去查明缘由,若他撇不清与神花教的关系,则性命堪忧啊! “不对,不对……”景策连连摇头。 “什么不对?怎么就不对了?哪里不对啊?”长松三连问,顺带吐出嘴里的酸角核。 景策敲他头:“就知道吃吃吃!校尉这状态有问题,他可从未喝酒喝成这副样子,竟然还让这些舞姬近身服侍!” 长松一乐,回:“哈!这才是男子真正的状态啊!难不成要天天板着个脸,只知道埋头公文和忧心许娘子?” 景策继续敲他头,小声嗔怪:“你难道忘了,许娘子曾经的身份!当年咱们主人可是想她想得死去活来,怎么可能到了滇国,寻欢作乐起来?” “俺当然不会忘记那年的深仇大恨,只盼着早点回去大杀一场。只是,这二人若想再续前缘,恐怕……”这次换长松摇头了。 二人沉默,往后的日子,真的很难预测。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