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保一番话情真意切,说得君保既感动贴心又满心酸涩,他竟然失态至此,被善保看出了心事。 拍拍善保的手拉他起来,无奈,“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不,我不知道,不过,正常人家哥哥死了,总得给弟弟送信儿吧。我爹不但没给您信儿,他完全当没你这个弟弟。您衣锦还乡,救我于危难,高官厚禄,却对我这个晚辈客气包容、小心周到,我观察您这些日子也没觉出您有圣人的品质,那只得是内疚于心了。心虚成这样,真不知您干了啥对不起我爹的事,哼哼。 不过,为了日后的相处,善保还是决定将话说开,不然这件事难保不会成为他们叔侄之间的一根刺。 善保摇头,一派坦荡,“长辈的旧事,我不会随便打听。兄弟不一定和睦,可是却一定能做托孤寄命的人。继母的性情,阿玛不会不知道,或者,他是希望你回来的。只是有些话,对于他,很难开口。” 十几年的郁结仿佛开始松动,慢慢消融,涌出泪来。 善保同君保将话说开,叔侄关系自然更近一层,连同董鄂氏也对善保多了几分感激,早早备下礼品,安排好车马,善保带着福保去他他拉府上请安。 他他拉.嘉谟年过六旬,眉目间仍可看出年轻时的俊秀,即便现在老了,也是地道的帅老头儿,细瞧去眉目同善保有几分相似,不,应该说善保像嘉谟,甚至善保想像了一下,估计自个儿老了也就这个模样。 “我昨儿还跟你们外祖母说起呢,一年多不见,也不知你们是胖了还是瘦了,她是一门心思想接你们到江苏,好歹有个照应呢。”嘉谟拉着福保手与自己坐在暖炕上,穿着一身暗紫团花川锦夹棉袍,笑起来温煦煦,显得慈霭而和善。说话时眼睛瞅着坐在自己下首的善保,善保依旧笑着,“外祖父外祖母总是这样惦记我们,我们也未有一日不想念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妈呢,南北交通不便,不知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妈可还安好,心里一直牵挂着,如今瞧外祖父精神矍烁,外孙总能放心了。我叔叔也命我代他向您问好呢。” “你叔叔回来了?”嘉谟的脸上无甚欢喜,很冷淡的问。 善保微笑,“是,回来有一个月了。叔叔一直想来拜访外公,只是近来衙门事忙,家事琐碎,让外孙先替他向您请安。” 嘉谟笑了笑,掩饰不住的讽刺,以他如今的身份辈份,私下刻薄已经有些不恰当,良久还是忍不住冷哂,“他得了你们阿玛过逝的信儿,也应该回来的。” 为什么?善保的唇嚅动一下,却未开口,唇角紧紧一抿,“我很感激叔叔这个时候能回来,他对我和福保都很不错。”不论以前有多大的仇恨纠纷,君保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回来。 “善保,你应该知道一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在你阿玛生前,索绰罗氏对你们兄弟也无不妥。”嘉谟倚着软枕,摆摆手,轻咳几声,善保起身试试桌上的茶盏,温度适宜,方递给外公。嘉谟喝了几口,打发福保出去,“福保去跟你外祖母说话吧。” 福保应声,担忧的看向哥哥,善保点头,他才离去。 嘉谟的视线一直追逐着福保,待福保迈出门,方叹道,“记得以前,你阿玛和你叔叔就如同你和福保一样和睦。” 嘉谟微微出神,似在追忆过往。 善保被他这神神叨叨的态度引得无限好奇,舔了舔干涩的唇瓣,“那,我叔叔做了十分对不起我阿玛的事吧?” 嘉谟冷笑,不客气的嘲讽,“不然你阿玛舍得一辈子不见他的宝贝弟弟。” 善保慢慢理顺父辈之恩怨情仇,虽然他不知道君保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对不住他阿玛的事,关键是君保亏心,有这样的心态,君保对他们兄弟不利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而从这些日子的相处,彼此还算愉快。 嘉谟没想到自己一句讽刺,倒让他外孙笑了。善保此时的笑,有个俗称,皮笑肉不笑,眼角眉梢流露出一股子奸诈,一时间竟让嘉谟都想知道善保脑袋里在想啥。 “外祖父的意思,孙儿明白。”善保眼睛弯弯的,“这次来,孙儿还有事想请外祖父帮忙。”遂将索绰罗家的事说了。 是啊,时机到了,如今他权势在手,有能力为善保出头,何况打头阵的不是他,嘉谟拈了拈自己那三寸美髯,“嗯,是这个道理,能不翻脸就不要翻脸,我们过去一趟,索绰罗家应该识时务的。我跟你去吧,至于你叔叔,就不必了。” “外祖父生性正直磊落,关爱孙儿,才为叔叔当年所为郁怒。”善保自己先酸一下,正色道,“外祖父也知道我家现在的情况,叔叔能回来,再好不过。当年的事已经过去,我阿玛从未跟我提过一个字,如今阿玛早逝,我与福保尚且年幼,外祖父舅舅也远在江苏,叔叔婶婶愿意尽教导之责,我满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