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踏上马凳,但后脚另一辆马车就停在了宫门前。 车马的规格一看就知道里头坐的是谁。 不出所料,楚源撩开车帘,木轮椅被宫人从马车上抬下来,引得其他人都跪伏行礼。 “怎么不喝酒了?”他抬手让菱生他们起身,问顾长宁。 他对楚源的到来有些惊讶,但还是先作了答: “醉得太狠,也想偶尔清醒片刻。” 楚源却根本不在意他的回复,只拉过要登上马车的他,神色有些不自然,用打量的目光审视了他全身一遍,问:“你这要去见徐府?” “我想见他。” 宫人的伞跟着楚源往顾长宁的方向倾了倾。 “你忘了我说的了吗?你在他面前出现只会让他平白激动,这是害他。” “但晏哥前两天还对着画说起我们陛下的名字——” 菱生到底是个不知事的少年人,在这种身份悬殊的场面里,也敢站出来插话,甚至这还是他为数不多称呼顾长宁为「陛下」的时候。 顾长宁的眼里也难得地露出一丝欣慰。 但在场的另一位皇帝就显得不那么高兴了,轮椅上的楚源没有抬头,只掀起眼帘,目光越过伞沿睥睨一眼菱生,不怒自威:“朕敬你与兄长有旧恩,但现在轮得到你说话吗?何况,你怎么能称呼「晏哥」?” 墨岩闻言立刻说了几句好话解围,上前按住菱生,生怕他再闹起来。 少年虽然正是气盛的年纪,却也知道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人惹不起,只不服气地抱着吠叫的灰犬,别开脸。 楚源让宫人推着轮椅往院子里去,顾长宁也知道他这是有话要说的意思,便踱步跟上。 白雪穿庭,故作飞花。 楚源在伞下望着满天的雪,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他听:“这雪花虽美,让人忍不住想握进手里,但偏偏炙热遇冰冷,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雪化,落个无影无踪。” “若是有心,以冰屋藏之,也不见得就会融化。” 他不知怎的,就是想与这莫名其妙的理论争辩一番。 楚源转过脸,望着他,嗤笑一声,“陪我边赏雪边喝一杯吧。” 宫人在亭子里备好了酒具,又利落地支起了暖炉。 “你说,你当初要是相信了晏哥该多好。”几杯酒下肚之后,楚源有些反常地说起从前,还用可怜的目光望着他。 这不仅让他如坐针毡,内心还有种格外不安的感觉。 “是我混账了。” “这种时候你倒是不为自己辩解半句,认得挺快。”楚源也不是不知道当年的事是梧帝联合墨旗从中作梗,但看到威风凛凛的顾长宁如此心虚愧疚的模样还是觉得有意思。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