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面取出来,替自己换上。 院中只剩下容淖与孙九全,一坐一站。 “你看见了?”容淖半阖眼睑,理了理略染异色的阔袖,突然开口。 先前那个梳头宫女只来得及用浸湿的软巾把她妆面擦花,便被捉住了。 斜红妆晕开的胭脂色泽十分秾丽,那宫女根本没分清她的脸上是否有疤。 倒是她自己后来用袖子遮掩时,把胭脂蹭掉不少。 孙九全指尖勾着袖子里那方沾了胭脂的粗布帕子,呼吸一窒,半晌,低哑道,“奴才曾为了抓住一线生机,吞过毒药。没死,只赔了副嗓子。” 容淖不为所动,“所以。” “所以。”孙九全一字一顿道,“奴才怕极了死的滋味。” “死的滋味……”容淖勾唇一笑,余光瞟见嘠珞小心翼翼捧着首饰出来,没再言语。 前面已隐约传来开宴的礼乐之声,爰爰与八公主还未回来。 容淖揽镜照照髻上展翅欲飞的碧玉七宝玲珑首饰,还算满意,起身出门,朝客院背后那排似悬挂半空的山亭张望几眼,“我等在此处,你们几个分散出去找。” 宫人们依言散开,容淖在原处转悠片刻,赏了花草,略觉无趣,循着一条假山上的小道,打算去距离客院最近的那处山亭看看。 还未走近,便听见一道略觉耳熟的声音,沉声叹道,“难怪大哥你说她也长大了,出手便懂杀人诛心,确实不容小觑,长进不小。先前在外间听说她被裕亲王福晋为难,我还担心她受委屈,不曾想转眼她便自己报了仇。” 容淖没想起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但是听其言下之意,是在讨论她自己没错了。 容淖耐着性子听下去,便听见那个被唤做‘大哥’的人开口了,极不赞同的腔调,“这般表里不一的长进,不要也罢。” 这个声音…… 容淖翻了个白眼。 又是他。 策棱。 简直阴魂不散啊。 监视她上瘾是不是! “大哥你别这样说她。” “事实而已,还说道不得了。”策棱沉着道,“若有机会,我还要当着她的面说!表里不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实非君……” “可是要当我的面?”容淖忍无可忍,踩着假山,上行几步,露出漂亮的小脑袋,微微一笑,“来,说,我洗耳恭听。” “……” “……” 六目相视,尴尬两个大字几乎一左一右贴在了策棱兄弟两脸上。 策棱迎着容淖逼视的目光,犹记得她是个记仇精,如果当她面说她坏话……也许下次被杀人诛心的对象便换成他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