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庆看白玉安低垂的脸色确似疲倦,那眼底暗影微深,又看外头这夜深,确实不便再留。 他这才点点头站起来,又对阿桃道:“好生再替玉安的伤口擦些膏药。” 见阿桃应着,他这才走了。 白元庆一走,白玉安的肩膀就垮了下来,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阿桃赶忙就去端了一盆热水进来,将盆子放在凳上,就蹲下身去将白玉安的脚放在怀里,一点点的卷着裤腿。 白玉安就将腿提起来搭在了高凳上,手依旧撑在额头上,垂着眼帘看着阿桃手上的动作,轻轻道:“阿桃,做官有些累了。” 阿桃手上的动作一顿,侧头看向白玉安道:“公子怎么忽然说这样的话?” 白玉安闭上眼:“我的身份做官,与其每日胆战心惊,如履薄冰,倒不如回乡自在。” 阿桃又默默回过头去拧了帕子给白玉安擦着腿上的血迹:“公子是因为顾依依么。” 白玉安默然。 又吐了句:“也不全是。” 阿桃就问:“那还有什么?” 白玉安言语淡淡:“就是累了。” 阿桃亦默然。 但她知道公子从小读书,老爷全部心血也都在公子身上,若是说不当官就不当官了,那之前的读的书受的苦,不就是白做了么。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知道陪在白玉安身边。 眼前的伤口又微微裂开,阿桃小心擦着药,忽然问道:“今日沈首辅脖子上的伤,真的是不小心划到的么?” 白玉安无奈笑了下:“阿桃不信?” 阿桃摇摇头:“奴婢觉得沈首辅这样的人,不会这样不小心吧。” 白玉安笑了笑没说话,见着阿桃擦完了药,就撑着扶手坐起了身子。 阿桃将水盆端到白玉安的面前:“公子洗洗手吧。” 白玉安这才发现自己手指上染的鲜血,怔怔看了几眼,才放到了盆子里。 盆中的水还是热的,热意从指尖染到全身,身子稍暖,擦了手就往床榻上走。 床榻上乱糟糟的,且白玉安身上的衣裳也脏了,阿桃眼看着着白玉安往床榻上倒去,连忙过去道:“公子还是等奴婢换了单子再睡吧。” “身上的衣裳也换了,明日奴婢好拿去洗了。” 白玉安扯了被子就盖在身上,半张脸都埋在了被子里:“明日再说吧,现在换起来也麻烦。” 阿桃看着白玉安的倦的不行的模样,叹口气坐在了床边上:“好歹也将身上的衣裳换了。” “上头沾了血了,您穿着也睡得着?” 换做往常,白玉安是睡不着的。 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