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到达山顶时,已经脸颊通红、气喘吁吁,心肺像着了火似得,我甚至有点儿头晕目眩。我的嘴唇又干又涩,再次从背包里拿出水瓶。平时,我逛购物中心一整天都不会觉得累,搬回旬村做农活也是经常的事儿。不过,我估计这和徒步爬山需要的体力是两回事儿。 前面发出轻微的声音,我抬起头,直视铁蛋的目光。他站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夕阳映衬着他的身形轮廓,眼睛漆黑而饥渴。 我舔了舔嘴唇,润了润喉咙,气喘吁吁说道:“臭显。” 铁蛋大步向我走来,把我抱在胸前,鼻子蹭着我的脖子。“我以为你永远爬不上来了。” 我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火焰开始燃烧。每次都是这样,而且看这情形,以后都会这样。 “嗨,悠着点儿,我们还有事儿要做。”我拍拍背包。 包里面有香烛和很多纸钱。今天是奶奶逝世一周年,我们来到松林山祭拜她。 这里还是老样子,而且因为爷爷和奶奶,更是让我觉得亲切美丽。想起以往他们对我的关怀和照顾,我不禁眼圈一红,眼泪霹雳吧啦掉出来。铁蛋一只手搂住我的肩膀,把我拉进他的胸口。我在那里跪了很久,任凭泪水流淌。奶奶已经离开一整年,但感觉他们好像还在我们身边。 “她给你留了一封信,”铁蛋忽然说道。他的另一只手摸索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边缘发毛的硬纸壳,仿佛还不够似得,外面还包了一层气泡塑料。铁蛋小心地打开,将信递给我。“三奶奶给我时,嘱咐我一定好好保存,等她去世一年后转交给你。” 我惊讶极了,不光是铁蛋精心保存,这封信连个褶子都没有。我实在想不通奶奶为什么会把给我的信先放到铁蛋那里,然后转交给我,而且还是一年后转交。 我接过信,信封上清晰地写着两个名字:莎莎和铁蛋。 毫无疑问是奶奶的笔迹,我更加好奇,说道:“这是给我们俩的。” 铁蛋也翘起眉头,凑到我跟前。我用微颤的手打开信封,扫过上面的文字。刚刚流过的泪水又开始汹涌往外流淌。我一边擦眼睛,一边低声念出来。 莎莎和铁蛋:你们应该已经发现我的小心思,希望你们能原谅我,原谅一个老太太在弥留之际仍然放不下她最心爱的两个亲人。是的,铁蛋,也包括你。 你看,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儿就是来旬村支教,虽然我起初是那么心不甘情不愿。我在这里遇到了最善良、最勤奋,也是最护我的男人。和你爷爷的每一天,都会让我觉得那些错过的、失去的、没能拥有的,越来越不值一提。我希望将我拥有的一切给你们,房子、院子、田地和大棚,当然,还有时时有人关心爱护的生活。你们俩都是好孩子,但却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你们从来不操心这件大事儿,只有我这个老奶奶来帮忙了。 我希望找到一种方法将你们聚在一起,虽然很大胆,在这个保守封闭的小村庄甚至M.BoWucHINa.com